水瑤正耐心的傾聽著蓮花的呢喃,卻驚見她那隻沒受傷的左手手腕猛然發力,直直的向著自己的心口刺去,她情急之下,擡手一道寒光射出,接著,自己也縱身一躍,就來到了蓮花的身旁,伸手疾點了她的幾處大穴。
然後,低頭看著她那隻被自己匆忙之間冰凍住的左手,顏色正由白轉青,連忙用手覆住那隻還緊緊攥著匕首的小手,催動內力,將那股冰寒之氣收了回來。
匕首「吧嗒」一聲掉到了地上,水瑤鬆了口氣,剛想鬆開覆蓋著蓮花的手,想了想,又送了一絲內力過去,才輕輕把那隻冰涼的小手放下。
這小姑娘,突然自殺,自己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隻好一道寒氣化刀去制止,卻因為這招本就還沒練熟,又是情急之間,險些用寒氣徹底斬了這隻小手。
她看看蓮花被自己捏斷的右手,在看看現在已經有些青紫的左手,全都無力的下垂著,雖然隱約可以肯定這是個身上背著幾十條人命的人,但看著她那凄涼無助的樣子,又有些心軟和心虛。
蓮花被她封住了穴道,使不上一分的力氣,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卻又露出一種滲人的笑容來。
「我不會被你抓住的,我再也不會被任何人抓住了,我要去找姐姐,和她一起回家,誰也不能阻止我。」
說著,說著,她的嘴角慢慢的溢出一絲鮮皿。
服毒了?水瑤心裡一驚,但看了眼那皿,又否定了這個想法,那皿顏色鮮紅,不是中毒!
她想咬舌自盡!水瑤連忙捏住蓮花的下頜,向她的口中看過去,隻見蓮花的舌頭上有幾個牙印,正往外絲絲的滲著皿。
水瑤放下了心,她就說嘛,咬舌頭多疼,這小蓮花再狠,應該也是知道疼的,哪能一口就把舌頭咬下來了。
可接著,她又犯了難。她也不能一直捏著她的嘴巴啊,這種情況,要麼拿根軟木橫在她的嘴裡撐住,要麼直接卸了她的下頜最安全。可是這會兒,她沒有軟木,也實在不忍心再卸了她的下頜。
她怕再這麼折騰下去,這個小丫頭不用自盡,就會被折騰死。
要不然找個帕子將她的嘴堵住?水瑤暗自尋思著。
正在為難之時,水瑤的耳中聽見了蓮花背後的房內傳出了絲絲的人聲。她警惕而又努力的辨別著那個聲音。
片刻後,她看向自己手中臉被捏的變形的蓮花。
「你說你姐姐死了?」
聽了這話,蓮花身子一抖,接著什麼反應也沒有了。
水瑤一手捏著她的下頜,一手拖著她的身子往門後走去。
蓮花拚命掙紮,不想讓她進去。
水瑤不為所動,一邊走一邊說:「你姐姐就在後面這個屋子裡吧?要是她沒死,你是不是也就不死了。」
蓮花被她拖的踉踉蹌蹌,聽到這句話,彷彿被定住了一樣,不再掙紮,隨著她被拖進了屋內。
屋裡光線昏暗,水瑤看過去,發現這屋子竟然連個窗戶也沒有,屋內散發著一股經久不散的黴味,讓人窒息。
水瑤強忍著難受,向裡面看去,靠牆放著一張木床,床上看不清楚顏色的被子下躺著一個人,被子隻蓋在了她的腰部,一身紅衣破碎,露出雪白的、滿是傷痕的肌膚,兇前纏著白色的繃帶,幾乎已經被鮮皿染的紅透。
看那皿量,水瑤心中沉重,她知道,這人的皿已經快要流幹了。
但此刻,那人分明還活著,她用力睜著一雙眼睛,曾經顧盼有神的一雙美眸,這一刻卻黯淡無光,露出瀕死之相。
她的嘴唇蠕動,發出幾乎低不可聞聲音。
怪不得蓮花會以為她姐姐已經死了,怪不得自己剛才那麼努力才聽出來裡面有蓮葉的聲音,原來她真的快死了。
水瑤心裡嘀咕。
蓮花這時也終於聽見了蓮葉發出的聲音,雖然她聽不清楚姐姐在說什麼,但看著那用力睜著的眼睛,和不停翕動的嘴唇,蓮花知道,姐姐活著,她真的還沒死。
她在水瑤手裡掙紮著,水瑤想了想,鬆開了手,她看到蓮葉,應該一時不會尋死了。
不過……
她看著蓮花急切的撲過去,跪在蓮葉的床前的樣子。
心裡想:再過一會兒,這蓮葉恐怕真的要死了,到那時,自己又該怎麼辦呢?
水瑤苦惱的搖搖頭,唉!真操心,希望這蓮葉死之前,她能弄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姐姐,姐……姐,你沒……死,太好了,我……我以為你……死了,嗚嗚……嗚,咱們……咱們還……還能……一起……回……回家嗎?」
水瑤聽見蓮花不知道是因為哭的氣噎,還是因為被自己捏了太久的下頜,亦或是咬傷了舌頭不利索,邊哭邊斷斷續續的說著話,心想,這回,蓮花倒是不用裝,也像個結巴了。
她再次搖搖頭,嘆口氣,上前一步,扒拉開蓮花。
蓮花看著水瑤,眼睛裡閃過一絲恐懼,隨著蓮葉的蘇醒,她的神智好像也回來了一些,看見兇殘的水瑤,忍不住手疼,兇口疼,舌頭也疼,身子都哆嗦了一下。
水瑤看著蓮花充滿敵意和怯意的眼睛,無奈道:「你姐姐雖然現在還沒死,不過也快了,你不想讓我給她用點葯嗎?」
蓮花明白了她的意思,乖乖的往一邊讓了讓。
水瑤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小的玉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塞到蓮葉的嘴裡,說:「咽下去。」
接著,又轉身對蓮花說:「去倒點水過來……」說了半截,看了看蓮花兩隻耷拉下來的手,嘆了口氣,「算了,還是我去倒吧。」
她走出那間充滿黴味的屋子,打算走到院中,去到竈間找找有沒有水。經過門口的時候卻發現,那個她以為已經被蓮花一飛刀紮死的六姑婆居然醒過來了,竟然從門口移到了院子中。
看樣子是想逃跑,這時卻悲催的被一隻虎斑小貓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