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刺客隻有兩個,他們人數上佔優勢,但赤手空拳的和刺客打鬥,當時在場的幾人都吃了虧,最後還是張大勇冒險衝到前面,拼著挨了刺客一劍,用身上脫下的衣袍捲住了刺客的長劍,然後接住了大將軍扔過來匕首,結果了刺客,又從衣袍中抽出刺客的長劍,殺了另外一個刺客,他自己也傷重倒下了。」
水瑤聽得心中緊緊的,從這寥寥數語就能窺探出當初的慘烈。
「我當時已經又困又累的睡著了,卻又被軍中的醫官叫了起來,因為一起救助了十好幾日的傷兵,彼此之間都已經很熟悉了,他們對我的縫合術很是推崇。
張大勇這次傷在了腹部,必須縫合,但他們都是這次戰事才剛剛開始接觸這種縫合的術法,而張大勇是救大將軍受的傷,大將軍當時親自盯著救治,他們沒信心,就半夜三更把我叫了起來。」
南南講到這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其實我的水平也就那樣,總共也沒在人的身上實踐過幾次,以前,雲放在村裡的時候,倒是讓我在兔子身上練過很多次,人的身上動針線,我一直是看著雲放做。
這一次到軍中,倒是讓我把手法練出來了。」
她狡黠的笑笑。
「可我當時一看張大勇的樣子,也嚇到不行,強自鎮定的給他檢查了傷口,也算他命好,沒有傷著臟器,隻是腹部被紮了一個洞,不然,我真的是心裡沒底。
我趕鴨子上架的給他處理好了,然後自己對自己信心不足,於是,在他床前守護了三天三夜,一直到他不再反覆發熱,脈象正常了,才換了人來照顧。」
「天啊,南南,你對張大勇可真好,他不會三天都沒有認出你來吧?」
水瑤帶著些許戲謔道。
「他一開始一直在發熱,昏睡,哪裡能認出我來,等他好了,我卻被累病了,也在軍營中躺了兩天的時間才能起床。」
南南故意沒好氣的說。
「南南,你這麼拚命,不會那時就喜歡上張大勇了吧?」水瑤也故意調侃道。
「誰喜歡他,傻頭傻腦的。」南南嘴上笑罵著,眼睛裡卻是滿滿的幸福。
「我當時隻是想,如果他真的死了,張大叔和桂花嬸嬸肯定得哭死,他們本來就對他投軍的事不贊成,自他走了後,雖然家裡又添了個小兒子,但聽我娘說,一到逢年過節,桂花嬸嬸就會抹眼淚……」
南南說著說著,聲音裡少了些興奮快樂,多了些惆悵擔憂。
水瑤看著好友,隻能安慰道:「好了,好在現在咱們東文國力昌盛,北疆戰事也不多,張大勇這次聽說又升了官,以後,這種兇險的事不會多。」
「瑤瑤你說的對!」蕭南南不是個矯情的人,很快就恢復了情緒。
「我養好了身體,準備啟程回來的時候,他們的大將軍召見了我,誇我雖為女子,卻有國士之風,然後又代表軍中的將士向我緻謝,最後同我簽訂了北疆的長期用藥文書,我那時真的很高興,這是我掌管藥鋪以後,拿到的最大的一份供藥單子,還是長期的。
後來,大將軍擺了個小宴給我們送行,張大勇帶著傷也來了,我當時心裡還嫌他傷還沒好利索就出來,不知道輕重。後來聽說是大將軍給他講了我救他結果自己病倒了的事,他執意要過來向我緻謝,結果,在小宴上,他看見我就傻眼了。」
南南想起張大勇當時瞠目結舌的樣子,不由得笑的不行。
「後來呢?」
水瑤不依不饒的窮追不捨。
「後來,就沒有什麼啦。」南南不想往下講,水瑤卻不肯放過她,兩隻小手在她身上抓來撓去,笑的南南前仰後合。
「好了,好了,別撓我,我說……我說還不行嘛……」
聽見南南求饒,水瑤這才放過她,
「後來,我回了鋪子,過了一個月,家裡捎信讓我快回來,我以為家裡出了什麼事,緊趕慢趕的回來,才發現是張大勇回家探親了。
他回家就向張大叔和桂花嬸嬸說了我救他的事情,然後就讓桂花嬸嬸上我家提親,我娘開始被嚇了一跳,接著就立刻捎信把我叫了回來……」
「哦,然後,你們就開始籌備成親的事了?」水瑤打趣道。
「不是的,那次隻是提親,定了親事後,他又去了京城見聖駕述職授官,然後趁著這段時間邊疆無事,他休假有時間,爹娘催著我們把婚事辦了,畢竟……」
南南不好意思的說:「畢竟他已經二十齣頭了,咱們村中像他這般大的人都當爹了。」
水瑤聽了這話,先是一陣愕然,接著回過神來,笑道:「嗯,說到也是,畢竟像南南這麼大的姑娘,在咱們村,也有好些都當娘了。」
「瑤瑤,你敢笑話我……」
兩個好朋友清脆的笑聲穿透了牆壁,傳出去好遠好遠……
從水瑤回來的那天開始,景家大院就陸陸續續的來了許多她少時的朋友,田春草,甜妹子,李阿妹,一個個因為南南的婚事,瑤瑤的歸來,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瑤瑤瞬間彷彿就回到了昔日那快樂而單純的日子,和小夥伴們談談笑笑,打打鬧鬧,在外面的那些腥風皿雨短暫的遠離了她的生活。
再一次被她忽略了的木淵這一次沒有抱怨。
他也是第一次接觸這種鄉村生活,時而熱鬧,時而寧靜,時而因為紛雜的小事吵鬧的喧囂不已,時而又鄉親鄰裡之間親密如一家人。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新奇,和他出來的那個世界,是那麼的不一樣。木淵對這個雖在塵世之中卻彷彿遠離塵世喧囂的村莊起了濃濃的興趣,暫時忘掉了他又一次被水瑤忘掉了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