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在淩瑾床前低語,清風連忙過來伺候,正聽見青霄說道:「王爺不必擔心,那女賊雖然出了別院,但我們也已經有人跟上去了。」
淩瑾略一頷首,「隻需跟著就可,看看她去了哪裡,不必打草驚蛇。」
青霄答應一聲,又悄無聲息的出去了。清風把窗戶的縫隙開大,用扇子使勁的扇著,驅散屋裡的一股迷香氣息。
清晨的陽光如約而至,又是一個晴朗的天氣,王琰心情很好,作為桐州城的父母官,他能接待皇孫貴胄的機會並不多,昨日見到淩瑾,還相談甚歡,他很是高興,興奮的一晚上都沒怎麼睡,早晨精神還不錯。
於是,他一大早就來到了別院,等候淩瑾出行。他知道淩瑾此行的目的,興修水利工程,整頓漕運,手中還有與此相關的五品以下官員的任免權。
晚上的接風宴特意召集了相關的大大小小桐州的官員,表示自己對睿王的支持,想給睿王留下個好印象。
至於白天的時間,他準備全面向睿王展示一下自己這幾年對桐州的治理。自己在這一任上待的時間不短了。
桐州是個好地方,水利設施比徽州那邊還好,良田肥沃,物產豐富,他這幾年也算是做的成績斐然。但不知為什麼,資歷也有,政績也不錯,就是遲遲不見升遷。
他想來想去,覺得還是缺少貴人提攜。正在不知該去哪裡遇到個貴人多時候,睿王竟然自己送到了門口。
機會都到眼前了,必須得抓住啊。
王琰心裡火熱著急,但還不斷的告訴自己要謹慎。
昨夜,他請了清風館的名妓桃花娘子去給睿王唱曲,睿王倒是也沒駁他的面子,讓人進了門,但也隻聽了一曲就給了賞,把人打發了。
這事,他琢磨了半夜,覺得還是人沒入王爺的眼。
想想也是,當今皇上嫡子,在那京城的繁華之地,什麼人沒見過,怎麼會喜歡這種風塵女子,看來,還得另想辦法。
王琰連夜想好了人選,早晨就布置了下去,才來找淩瑾,邀請他參觀州府衙門,並邀請淩瑾車遊桐州城。
淩瑾果然有興趣,興緻勃勃的隨王知州參觀了桐州衙門,一起登高望遠,欣賞了桐州的景色。
下午,小憩後見到了守備劉四海,驚訝的發現劉守備的身邊居然帶著自己的十個侍衛和小景先生。
水瑤也很無奈,她在張伯忠面前雖然露了面,但並不想這麼早就來面對淩瑾,本想到時候找個理由和張伯忠他們分開,誰料一大早,就被人請到了劉守備的中軍營帳。
劉守備的營帳裡,大馬金刀的坐著一個魁梧大漢,江南風景秀麗,人也大都長得清秀。這大漢卻膀大腰圓,濃眉大眼,國字臉,皮膚曬成了古銅色,看樣子像是沒少在營中操練。
張伯忠早已在那兒候著了,見水瑤進來,一臉的苦澀。
水瑤不知道怎麼了,就聽上座之人說:「聽說你是睿王殿下的座上賓?」
水瑤知道這肯定就是劉守備了,連忙回答:「不敢,不敢,小民師兄是個大夫,給王爺治病時,小民僥倖打了個下手,蒙王爺不棄,留在睿王府,僅此而已,不敢說是王爺的賓客。」
「原來如此,不過你小小年紀就能給王爺看病,想來確實醫術不錯。」
劉守備說了幾句,忽然面色一沉,
「那你昨日怎麼沒看出那幾個苦主身染疫病,還把他們帶進了我的營中,要是把疫病傳給了眾軍士,該如何了得?」
水瑤聽了,心裡咯噔一下,立刻明白了張伯忠為什麼一臉的苦澀。
還沒等她回話,旁邊有一個副將模樣的人,氣憤的說道:「大人還問他做什麼?定是他們有意把這些患病之人帶到咱們營中,來禍害咱們的。」
水瑤聽了這話,反而笑了。
「守備大人,我們昨日也是機緣巧合之下,偶然才遇到那幾個苦主,然後將他們救下。本來是準備押著刺客丟下的貨物和苦主一路進桐州城,見到我家王爺再做定論。
不料,路上遇到了大人營中的小將,說奉了大人的命令來找尋我們,我們本不欲來軍營重地,可那小將說這是大人和我家王爺的意思,故而,我們一行人等才來了軍營之中。
昨夜自進了營帳,因為不懂軍營裡的規矩,安歇後一夜未出營帳,自然,也沒有見過那幾個苦主,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何種情形。
這位將軍上來就說我們有意帶身有惡疾之人來危害眾軍士,小民聽了實在惶恐,不敢應承。」
旁邊的那員參將有些張口結舌,無言以對。劉守備目光閃爍了一下,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你既然是善醫,應該能看出那幾人的病情,怎麼能如此疏忽,將人就這麼帶入軍營呢?」
「大人說的是。」水瑤沒有繼續跟劉守備爭論,
「小民也是疏忽了,昨日見那幾人有些皮肉輕傷,但精神尚可,而且,我家王爺在路上遭遇刺殺,小民心中惶恐,所思皆在王爺身上,就沒有顧慮到那幾個苦主。
心想軍中有守備大人坐鎮,自然是最安全的,誰想到這幾日會齊齊發病。
如此說來,還請大人讓小民現在去看看那幾個苦主。」
劉守備本以為水瑤定會百般為自己爭辯,誰料她三言兩語之間,否認了大罪,認了小錯,一時竟愣住了。
水瑤又重複了一遍,要求去看看那幾人,劉守備也就同意了。
見到那七個行商的時候,水瑤也是一愣,隻見七人都面色通紅,發著高燒。
水瑤很無奈,她本就是個半吊子郎中,現在雲放和景昊都不在,隻好自己硬上了。
她給幾人一一診過脈,又努力回想了一下雲放講過的常見疫病的脈象和特徵,翻看了幾人的眼皮,這時,注意到幾人都換了衣衫。
難道是有人要害這幾個苦主,給他們換上了染過疫病之人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