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好看養眼,但是水瑤還是迎上去,一把抱住了蛋蛋,揉著它的小腦袋,制止了它滿院子撒歡。
再讓它這麼跑一會兒,白布就變成黑布了。
水瑤一隻手揉捏著蛋蛋的小耳朵,一隻手把布條從它的嘴上取下來。蛋蛋舒服的眯著眼睛,使勁的用小腦袋去頂水瑤的手心,一副想要拱到她的懷裡撒嬌的樣子。
水瑤一邊用力的擋住蛋蛋的親熱,一邊哄著它,
「蛋蛋乖,蛋蛋好棒啊,蛋蛋真能幹,居然找到了這麼多的布,不過現在我得幹點正事,我得把那個老婆婆救活,嗯嗯,對對,蛋蛋說的對,我知道那個老婆婆不是好人,但是她對咱們還有用處……對對,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安撫好了蛋蛋,水瑤扯了一塊乾淨沒沾土的白布,給老婦清理了傷口,敷上了傷葯,然後纏上了白布。
一番折騰下來,老婦人居然緩緩醒了過來,皺褶的眼皮下的三角小眼眨了眨,看見了眼前的水瑤,混濁的眸子忽然迸發出一絲光亮。
「符師……符師大人,您……終於想……想起我啦,老婆子謝……謝您來救我,您放心,老婆子平素身體好……的很,我很快就能好,還能繼續替東家……效力。」
水瑤看著一醒過來就急著表忠心的老婦人,心裡又好笑又厭惡。
這老婦人倒是個惜命之人,也是個可憐之人,但也確實可恨。為了自己活命,為了自己活的好,根本不把別人的性命當命,幹這種助紂為虐的勾當……
水瑤揮了揮手,彷彿要把這些讓人不開心的東西揮出腦外,她定了定神,綳起臉來,
「你要知道,我們可不養無用之人,今天我費了這許多的良藥救你,你必得忠心效力……」
老婦人的頭點的如雞啄米一般,看著她點頭的速度和幅度,水瑤都擔心自己剛才的布條纏的不緊,再把傷口崩開了。
「好,下面我問你什麼,你要如實回答。」
「明白,明白!」
「今天早先過來的那個符師已經死了,但是他死前沒有來得及交代這次任務的具體操作過程,你和他見過面,又是辦事辦老了的,你來說說,這批孩子是不是桐州的那一批,什麼時候能到?」
「是是是,符師大人說的是,老婆子是知道一點,早先那個符師大人說這批孩子確實是從桐州城裡過,而且數量有些多,進城的時候是分散著進的,出來恐怕有些麻煩。不過他們已經想到辦法了,聽說這幾天就能到,可具體是哪一天,大人並沒有說。」
「他有沒有說想到了什麼辦法?這麼多的孩子怎麼運出來?」水瑤皺著眉頭問道。
六姑婆偷眼瞧到水瑤瞬間有些不高興的臉,心裡不由得突突的亂跳,黑眼珠少白眼珠多的小眼睛滴溜溜的亂轉,拚命的想著還有什麼能向符師大人表示忠心的事情。
猛然間,她還真的想起了一件事。
「大人,我記得那位早先的符師大人曾提到了什麼死了人,要出大殯,總也超不過三天之類的……」
她看了看水瑤的臉色說:「老婆子愚鈍,沒聽懂這是什麼意思,也不敢問。符師大人是上面的人,知道的多,肯定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水瑤沒有搭理她的討好和試探,自己暗自琢磨著那些人究竟會用什麼方法把人送出來。
「死人,出殯……難道他們是想趁有人家出殯出城的時候,把這些孩子送出來?」可哪一次又能送出來幾個孩子呢?
水瑤想著想著,心中一凜,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難道他們是要給汪家班的枉死者出殯,然後趁機把孩子們送出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又是怎麼能料到能碰到這樣的機會的呢?
一個可怕的念頭湧上了水瑤的心頭。
除非……除非這一切都是他們計劃好的。
他們讓蓮葉和蓮花姐妹進入汪家班,得到接近睿王的機會,不管是下毒還是刺殺,完成了任務後,再命令蓮花殺了整個汪家班的人,滅了所有人的口,徹底抹去蓮葉蓮花兩人的痕迹,然後利用給汪家班出大殯的機會,把那許多的孩子混進送葬的隊伍,送出來。
可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至少在睿王出京的時候就要開始了這個計劃……
水瑤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她知道爭奪帝王之位的殘酷,也見過皿,從很小就見過。但她從沒有帝王之爭會這樣的牽連到這些無辜的人身上,還是用這麼慘烈的方式,而這麼多人的性命卻僅僅隻是為了掩蓋和一個送人出城的理由。
這一刻,水瑤無比深刻的理解了人命如草芥這句話。
她轉身想要回房,想了想,還是一臉嫌棄的把六姑婆抱到了西廂的一間土坯房裡。裡面也有一個土炕,她把人安置在炕上,說:「先養著吧,一會兒給你拿吃的。」
六姑婆趕緊千恩萬謝的答應了。
水瑤心中此刻萬分焦急,表面上還要裝的雲淡風輕的回了正房,找到無所事事的和蛋蛋大眼瞪小眼的木淵。
「我要回桐州城一趟,能不能麻煩你在這兒看護一夜?」她直截了當的對木淵說。
「為什麼?」木淵回答的也很簡單直接。
水瑤以為他問的是她為什麼要回去。
「我從那個老婦人的嘴裡探知到一些事情,必須要回去一趟,事關不少人的性命。」說到最後一句,水瑤很是鄭重。
「我是說為什麼要我在這裡替你守護一夜。」木淵看她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解釋了一句。
「哦,因為這裡的三人都是老弱病殘,要是沒人管她們,我怕隨便來個人就能把他們團滅了。」水瑤解釋道,
「而接下來,她們可能還有用,不能就這麼隨隨便便的就死了,再說,……嗯,再說那對姐妹確實也挺可憐的。」
「那又關我什麼事?」木淵依然直接,水瑤被他說的一愣,
「你願意可憐她們,救他們,都是你的事,我為什麼要替你做事?」
木淵看著水瑤,闆著臉說,嘴角卻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