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水瑤睜的圓圓的杏眼,裡面滿滿的堅決和氣憤,景昭也有點心虛。
「好了,爹爹隻是說說,並沒有真的要割它的角嘛,林子裡的鹿角多得是,放心,我不是非得要它的。」
「爹爹,你以後別在這裡弄這些東西了,肯定是你在這裡煮鹿角膠,把小鹿嚇跑了。娘親都說了,小鹿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回來呢,要知道,它可是救過我呢。」
水瑤不依不饒的嗔怪道。
「你這孩子,現在都管起爹爹來了,」景昭裝作不滿的樣子說,
「我不在這裡熬膠,你讓我去哪兒熬?我還得制墨呢,松木我都備齊了。」
「瑤瑤說的也對,她不讓你在這兒弄這些,你就別在這院子裡弄了,回頭你還得燒松木取煙,在院子裡可不行,索性叫端木淵到河邊給你搭個棚子,你去棚子裡制墨,取水用水,洗洗刷刷還更方便些,免得把院子都染黑了。」
芸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走了過來,出言支持女兒。
二比一,景昭完敗。
「好吧,那瑤瑤,你現在就去田裡告訴端木淵,讓他趕緊把棚子搭起來,我今天就把東西都搬過去。」
景昭不是個糾結的人,決定了就要趕緊付諸於行動。
「爹娘怎麼現在用起端木淵來這麼順手了?」水瑤心裡嘀咕著,自己不過是睡了一覺,起來怎麼好像有什麼不同了。
「好吧,我現在出去找他,順便找找小鹿……
哎呀,壞了!」
想起找小鹿,水瑤忽然想到了小紅花。她想帶著小紅花去看看能不能把小鹿吸引過來,這才想起小紅花還被她塞在軟鞭的玉石把手裡呢。
想到這個,水瑤驚叫出聲,也不知道兩天了,會不會擠壞了。
景昭和芸娘看著急匆匆跑回房的水瑤,莫名的對視了一眼,姑娘大了,怎麼還不如小時候穩重,一驚一乍的。
這時房裡傳來水瑤的聲音,「娘親,我的軟鞭去哪兒了,怎麼不見了。」
「你那根鞭子臟死了,上面不是毛就是皿,蓮花幫你拿去清洗了,不過放在哪兒了?讓我想想。」芸娘一邊說著一邊往房裡走去。
娘兩個在房裡一陣翻箱倒櫃,最後還是景昭在院中喊道:
「別翻了,鞭子這不是在樹上掛著嘛。」
話音未落,水瑤一個箭步從房裡衝出來,擡眼一看,自己的軟鞭正掛在樹梢上。
原來蓮花清理乾淨軟鞭,就把它掛在了院中的樹梢之上晾著,結果自己轉身就忘了,可憐這條鞭子在樹梢上曬了太陽曬月亮。
水瑤提氣往上一縱身,探手取了鞭子,落地時卻不由得腳腕一軟,身形晃了一下。
「你這是還沒完全恢復呢,這麼著急幹什麼,就等不得娘幫你拿下來。」芸娘上前扶住女兒,責怪道。
水瑤向芸娘露出一個嬌憨的笑容,急急忙忙的拆下了軟鞭的把手,用力磕了磕,一朵皺巴巴的小紅花從裡面掉了下來。
「這是什麼?」芸娘拿起小花問道。
「這是撻撻臨走的時候留給我的,看著雖然不起眼,但是我遇到林子裡的野獸襲擊都是因為它。」
水瑤隨即簡單的向芸娘和景昭講述了她一路的遭遇。
「原來這就是靈界的稀罕東西。」芸娘用手指撚了撚手裡的小紅花,又拿起來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這也聞不到什麼味道啊,這些當獸的果然和人不一樣,它們隔著那麼遠究竟是怎麼感受到這朵花的氣息的。」
水瑤看著本就皺巴巴的小紅花在娘親的纖纖玉指中又受到了一次蹂躪,不由心疼的說,
「娘親,好娘親,別揉了,再揉這朵花就徹底看不出花樣了,你快幫我想想怎麼把它復原吧,要是這朵花壞了,撻撻回來就找不到我了。」
「有什麼找不到的,我和你爹一直在這兒,找到我們不久就找到你了。」
芸娘不以為然的說,但還是積極的幫水瑤想著辦法,不過看著小紅花被擠得都變形了的樣子,芸娘也是一籌莫展,最後還是景昭想到了個主意。
「你們還記不記得當初那朵鳳凰淚,那朵小花就是在咱們那個蓮花盆裡泡了好幾天,越泡越新鮮,不然,你們把這朵花也丟進去吧,正好那裡有陣法,可以隔絕氣息。」
景昭建議道。
「也好,隻是不能拿著這個出去找小鹿了。」水瑤惋惜道。
「那隻小鹿就在山谷裡,沒跑遠,你不用這個也能找到它。」芸娘安慰道,
「好了,我幫你把這朵花養起來,你去田裡走走吧。」
於是,水瑤隻好把小紅花交給了芸娘,自己慢悠悠的出了院門,向著葯田的方向走去。
走了沒多遠,一隻猿猴不知從哪裡沖了出來,蹦蹦跳跳的往水瑤懷裡撲,水瑤腳尖點地,原地向斜後方滑行了一尺有餘,躲過了猿猴的熱情,笑著說:
「淘淘,你現在個子太大了,我身上還有傷,可受不了你這麼力道十足的一撲。」
小猴子淘淘咧了咧凸起的嘴巴,很不高興的圍著水瑤打轉轉,卻聽話的沒有繼續往她身上撲。
水瑤笑著把手伸給淘淘,淘淘擺出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但是又毫不遲疑的伸出一隻手爪,細長乾瘦的前爪趾勾住了水瑤細嫩白皙的手指,像一個乖乖的小孩子一樣被水瑤牽著往前走。
很快,水瑤牽著淘淘走到了田邊。開闊的田間,微風習習,吹動少女的嫩綠色衣裙,像一棵生機盎然的翠竹,身邊那隻一心想著蹦蹦跳跳的小猴子,一副想掙脫又不捨得鬆手的糾結樣子,讓人看著發笑。
正在一片已經被採摘完了藥材的葯田裡,趕著一頭毛色銀白髮亮的巨大白牛耕田的端木淵擡頭擦汗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溫馨有趣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