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無賴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鬼緊緊的攥在了手裡,憋的他無法呼吸。他掙紮著打量了一下這個院子和這院子裡的人。
這個院子,建了得有好幾十年了吧,也沒有翻新過,灰撲撲的,到處都隱藏著黑影。
這個院子裡的人,隱隱綽綽在他面前晃動,老的老,小的小,沒有一個有生氣的正常人。老的陰森可怕,小的好看的不像話。是啊,他就是說,哪有那麼好看的小孩兒,原來都是被鬼附了身,迷了眼。
他越想越怕,哆嗦著嘴唇兒努力了好半天,終於喊出了一聲:「有鬼呀!」
這一聲喊出,他終於覺得兇口不再憋悶,腿上也有了力量,於是頭也不回的向著大門跑了出去。
「什麼,有鬼?鬼在哪兒呢?」
「別找啦,快跑吧,老大都跑啦。」
「我就說嘛,剛才是啥打的我,我都沒看清,原來是鬼。」
「媽呀,別說了,快跑吧,鬼都來了。」
剎那間,一群人跑了個乾乾淨淨。
留下院子裡的幾個人大眼瞪小眼。
水瑤心有餘悸的看著懷裡的小貓,伸出一隻細嫩的小手指,點著它的額頭:蛋蛋你這速度也太快了,戰鬥力上升了不是一倍兩倍啊,不過,身為一個小貓,蛋蛋你是不是太好戰了。
……
梅老太太睜大雙眼,看著一步步走到身邊的雲放,伸出枯瘦的手,用力抓住雲放的胳膊,一寸寸的摸過去,最終確認雲放真的沒有受傷,伴著兩行熱淚吐出了幾個字,
」謝天謝地,孩子,你沒事就好。」
一個好字剛出口,梅老太太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雲放趕緊一把托住梅老太太倒下的身體,梅君和梅朵嚇得哇的哭出聲來。
三小隻看看眼前的情景,又看看已見暮色的天光,默默的擡著梅老太太,領著梅君梅朵又回了屋。
重新又給梅老太太診了脈,走了一遍銀針,老太太昏睡了過去。
安撫好兩個更小的小孩,三個小孩開始商量面前需要應對的情況。
經過剛才那一遭,今天是沒辦法回蕭家村了。不過三小隻在這裡住一晚容易,早晚還是要走的,今後梅家一老兩小可怎麼辦呢?而且,這梅家老太太還能撐幾天呢?
說起來梅老太太雖然一身是病,有點油盡燈枯之相,但也不至於馬上就有性命之憂。
雲放和景昊商討了一下梅老太太的病情,一緻認為老太太的寒症是目前第一要解決的問題。老太太體質虛寒,常年的手腳冰冷。無論什麼藥用下去都大打折扣,以前家境好,操心事少,飲食精細,調養得當。身體就像一架天平,剛好平衡,就算有一點小癥候,用上幾副葯也就好了。
現在老太太遭受了一連串的打擊,身心俱疲,活命都難,哪裡還顧得上調養自己。整個身體就像天平失了平衡,一直朝著破敗的一面傾斜,到了今天,幾乎不可逆轉。
景昊有些遺憾的說。可惜咱們當初出谷的時候太著急,沒在谷中仔細尋覓過還有沒有那種紅色的小果子?不然就可以給這梅家老太太試上一試。
雲放聽景昊提起了那紅果子,想到那晚如同被烈焰焚燒般的痛苦,不由得張嘴懟到:「別異想天開了,別說沒有那果子,就是有哪裡敢給這年紀這麼大的人吃,回頭寒症沒治好,人倒被炙熱烤成乾兒了。
「那也未必,我們隻用少量不就行了。雲放你是不是傻?我覺得這個方法其實是可行的。」
雲放沉默,算了,你愛說啥說啥吧,我不跟你吵,反正你也沒有紅果子。
……
雲放和景昊兩人叮叮噹噹的發表完看法,可惜都沒有什麼有用的。一旁的水瑤挼著懷裡小貓順滑的皮毛,遲疑的開口道:「如果隻是寒症的話,我可不可以試著去幫阿婆去除一下寒氣?」
雲放和景昊一起把目光投向她,示意她往下說。
水瑤有點不是很確定的說:「我沒有跟爹爹學過醫術,不過我剛才聽你們說梅家阿婆身上最需要醫治的就是寒症。這不是跟我之前身上的寒毒很相似嗎?自從我體內有了那顆粉紅色的珠子。我的寒毒都已經控制的很好了,我想如果我用內力幫梅家阿婆把寒氣驅逐出來,那她的寒症不就治好了?」
水瑤的話說完,景昊和雲放陷入了沉思,是啊,他們一直想的是如何靠湯藥和針灸來醫治寒症,雲放的內力也隻是短暫的中和寒氣而不能根除。如果水瑤真的可以把梅家老太太體內的寒氣盡數驅除,那他們再用湯藥和針灸來鞏固,必然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隻是,瑤瑤你怎麼驅除這股寒氣呢?你那兩顆珠子形成的平衡可是不能隨意打破的。」雲放擰著眉頭問,景昊也在一旁連連點頭。
梅家老小固然值得同情,他們也願意儘力去幫,但是若是以犧牲瑤瑤的安危做代價,那是絕對不可以的。
水瑤聽了驕傲的一仰臉,
「不用擔心,我現在的太極八卦運轉的很平穩。再說阿婆身上的寒氣對於我我曾經的寒毒來說應該不值一提,即使是全部吸收,也應該影響不到我的平衡。」
雲放聽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是為水瑤和梅家老太太都輸過內力的人,心中自然有數。梅老太太身上的這點寒氣,放在一個身強體壯的男子身上也不過就是小病一場,跟水瑤當初反覆經歷的寒毒相比更是沒有可比性。
不過三人商量後,決定還是到第二天的正午,再由水瑤替梅老太太驅除寒氣,因為那時水瑤體內的粉紅珠子力量更盛一些。
三人商量好,出去告訴一直可憐巴巴的等著他們的梅君和梅朵,兩個孩子一聽,找到了可以醫治祖母的辦法,都高興極了。
懂事的梅君站起來去廚房煮粥,三小隻連忙也跟到了廚房裡。
可惜景昊和水瑤從來都沒有下過廚,幹起活兒來還不如五歲的梅君麻利,不過梅君也隻會煮粥。雲放看著三人,哭笑不得,最後把三人都攆出了廚房。自己簡單的做了點菜粥,又把中午剩的吃食熱了熱,幾人簡單的吃了一頓晚飯。
梅老太太醒了,吃了一碗熱菜粥後,自己在病床上沉默了良久。開口讓梅君和梅朵守著門,把雲放三人叫進了內室。
三人以為梅老太太擔心自己的身體,剛想開口告訴她,他們找到了醫治的辦法,隻見梅老太太朝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聽自己說,於是就閉上了嘴,看著面前一臉嚴肅的老太太。
隻見老太太忽然將手伸進自己的衣袖裡,用力的撕拽著。水瑤趕緊上前扶住了老太太,還沒開口詢問,老太太已經把手從袖管中抽出。
抽出的那隻手緩緩的攤開,手心兒裡露出金燦燦的一個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