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景昭的話,水瑤一陣無語,她想讓景昭給她指引方向,可爹爹讓她依本心而行?!
「瑤瑤,你不必疑惑,這世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法,你隻需對自己負責,萬事無愧於心即可。」
景昭看水瑤仍然眉頭輕蹙,索性繼續道:
「行源自於心,你心繫親娘和兄長,如果不能為她們儘力,今後必然會是你的心結。
然而你親娘,你兄長,甚至你自己,本來就出身與他人不同,有無數人的安危系在你們的身上,這中間的悲喜就是你們得到的同時該承受的,就如同鄉下的農夫需要承受豐年與災年一樣。
這是每個人都有的命!
然而,命是天註定的,運是自己修的,逆天改命,講風水積功德都是手段,依本心而行,無論自己命運如何,走出自己的路才是正理,還沒抗爭就服輸就逃避,那就隻好在命運之中隨波逐流了。」
「所以,依著我的本心,我還是應該去幫著瑾哥哥弄清當年的真相,想辦法治好娘親,找出陷她於現在這種局面的幕後之人,給我自己一個心安,一個交代。
至於這中間發生的生生死死,不是我的原因,或者說不是我的本意,我也無需自責,不必將他們當成自己的責任,讓它成為制約我前行的枷鎖。」
水瑤這一路走來,看見了太多超出她之前認知的陰暗,雖然表面上風輕雲淡,但她畢竟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即使早早就以為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在見到爹娘的這一刻爆發了心理的脆弱,才有了這番想要尋求依靠的言論。
然而,景昭的話點醒了她,成長,需要磨礪,隻要她的內心對當年的事放不下,對自己的親娘和哥哥放不下,她就必須去積極面對這一切,無論這中間會遇到什麼,都是她人生路上的風景。
明確了目標,心情一下子輕鬆起來。
水瑤詳細的向景昭和芸娘講述了她和景昊以及雲放給淩瑾祛除寒毒的事,又講了她夜探皇宮,見到親娘東方秋月的情形,想讓景昭幫她判斷一下東方娘親究竟是什麼病症。
「據淩瑾哥哥所說,這些年,他也鮮少能看到東方娘親,宮內一年到頭的年節宴請,東方娘親都是因病不參加的,而他有限的幾次入宮見到娘親,也都是在昏睡之中。
我本以為這一切是茜姨娘,哦,就是安貴妃搞的鬼,但那天晚上,我夜探皇宮聽見她在娘的寢宮發洩咒罵,卻像是並不知道娘這個情況是因為什麼。
所以,我覺得當年的事,幕後肯定還是有別的人參與在其中,隻是,現在隔得念頭久遠,一時之間也是查無可查,所以,我覺得,如果能將娘親救醒,才是最妥帖最省力的辦法。」
「聽你的描述,你娘親的狀況像是離魂症,就是身體無恙,然而靈魂卻不知所蹤,這種病,一般很難治癒,越是發病時間長,越是難以治癒。」
聽了景昭的話,水瑤的眉頭越蹙越緊,這也是她心中的隱憂,隻是一直不敢面對。
「不過,瑤瑤你不必太過擔心,你親娘這麼多年都過來了,短時間也一定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來自神秘的蓬萊仙島,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身體都不是我們的認知範圍內知道的。離魂症一般是精神脆弱,意志力比較薄弱的人才會在收到刺激的時候出現,而我們雖然沒有見過你的親娘,但她既然是能在戰場上衝殺的巾幗英雄,想必精神承受力不會太差,所以,這中間肯定還有隱情,不是離魂症也未可知。」
景昭和芸娘分析道。
刺激?什麼樣的猜測讓娘精神崩潰?
一個猜測忽然跳進了水瑤的腦中,她沒來由的心中一陣狂跳。
「當時,爹爹和娘親一起出征,凱旋歸來的路上能發生什麼事?
娘親是在進京都城之前就病了的,是什麼能讓她心神大亂,以至得了這種病?」
水瑤看著芸娘和景昭,杏眼含淚,
「是不是有人將我和哥哥被刺殺的消息傳給了她?才會這樣的?是我們兩個的事害得娘親長睡不醒嗎?」
「瑤瑤,」景昭的聲音有些嚴厲,
「如果你要追查當年的事情,就要時刻保持自己的清醒,無論你親娘是不是因為你們兄妹的緣故才成了今天的樣子,錯,都不是你們兄妹的,你無需自責,如果你總是無端的背負不該你承受的過錯,那你將來無論選擇那條路,都走不遠。」
水瑤一顆淚落下的同時,心卻被景昭喚醒,是的,她要找的是真相,是如何喚醒親娘的辦法,不是在這裡自責,懊悔,這些,都沒有用。
芸娘少見的見水瑤被景昭訓斥沒有出聲袒護,女兒雖然還小,但她要出去面對這個世間的險惡,不能天天傷春悲秋,那些東西是閨閣裡的玩意,在腥風皿雨的朝堂上無用。
「瑤瑤,放心吧,你娘可是蓬萊仙島出來的天之驕女,不可能聽到一個消息就倒下,這中間肯定有別的隱情,你和你哥哥都已經長大了,會有弄清楚真相,治好你娘的那一天的。」
見水瑤點著頭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芸娘還是開口安慰道。
「說起來,那個端木淵到底可信不可信?他可也是來自蓬萊仙島,就算和你娘不一個家族,彼此之間也比咱們知道的多些。你娘出來也十好幾年了,按端木淵的說法,這麼久不回去,東方家族難道不聞不問嗎?」
其實,這也是水瑤的心中所憂,但實在是對蓬萊仙島的所有了解都是來自端木淵,她也不知道東方娘親在那個東方家族中的地位怎樣,所以遲遲猶豫著沒有在端木淵面前提起這件事。
「你的考慮有道理,交淺言深是大忌。」景昭道。
「不過沒關係,現在,外面有雲放和景昊在,你就先在谷裡住下,我們慢慢觀察一下這個端木淵的為人。」
石室內,一家三口議論的端木淵此刻正在西廂房睡得正香,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列入了考察範圍。
也不知道,兩道黑影向著他的房門口緩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