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大踏步的走進了房內,淩稷三人也趕緊緊緊跟上。
房內的空間不小,靠牆放了一張八仙桌,旁邊的側方還不倫不類立著一道木屏風,重要的是,房內竟然沒有一個人。
蓮花不驚訝也不說話,走過去坐在椅子上,示意淩稷也在一旁坐下,斬星和阿達裡站在她們的身後,默不作聲。
過了好一會兒,從屏風後走出一個老者,看不出多大年紀,頭髮和鬍鬚都已斑白,一臉的皺紋褶子深的能夾死蒼蠅。
老者看見蓮花,「嘿嘿」的笑了兩聲,
「使者來了,怎麼沒提前傳信給我呢?進了屋也不叫老朽出來,看看怠慢了不是。」
蓮花不置可否的看了老者一眼,她知道他就在屏風後的另一間卧房內,剛才那個妖艷的半老徐娘和自己在屋門口閑扯半天,就是給這個老頭報信,所以她進房後才一聲不吭,看看他能在裡面躲多久。
老者見蓮花不搭話,也不再廢話,繼續笑著問:
「使者來咱們這兒,可是有什麼新的消息過來?身邊這幾位都是什麼人?看上去不太像咱們主子的人,難道也是那邊的人?」
蓮花點點頭,指著淩稷道:「這不是你們主子的人,是我們公子的客人,其餘兩個是他的僕人。」
淩稷本來心中不屑,但聽到蓮花這麼介紹他,還是不由自主的配合著揚起了下巴,露出一副驕傲的神情來。
蓮花見老者一直盯著淩稷看,趕緊繼續說了下去,
「因為南疆這邊突發戰事,行程有變,所以我帶他們走小路離開,今天到你這裡,一來是為了歇歇腳,二來是為了通知你們,最近地面上不太平,所有的貨暫時都不發,你們平時要注意周圍,如果有外鄉人出入,別讓人看出破綻來。」
老者又嘿嘿的笑了兩聲,
「使者放心,咱們這兒已經多少年了,從來沒有出過差錯。使者既然是來歇腳的,我這就讓她們準備飯菜來。」
蓮花點點頭,
「好了,這幾日趕路辛苦,要早些歇息,如果東廂房沒有人的話,我們就還是住在那邊吧。」
老者略一遲疑,接著又嘿嘿笑著說:
「可以,可以,東西廂房都空著呢,隻是都隻有兩間房能住人,使者你還是住在東廂房,這位貴客就住在西廂房吧。」
淩稷還沒來及答應一聲,蓮花卻斷然拒絕了,
「不必,東廂房有三間屋子呢,我們各住一間就好,兩個僕人隨便打個地鋪,不必再去西廂房了。」
老者還有勸阻,蓮花沉了臉,
「當家的,現在是非常時期,主子們都在忙大事,咱們還是各自看好自己的人,不要惹出是非來,你說對吧。」
老者聽的臉上一僵,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好好好,使者願意怎樣都好,隻要自在就好。」
蓮花於是乾脆的站起身來,
「那我們就回東廂房了,飯菜快點送來就好。」
淩稷也趕緊站起來,帶著斬星和阿達裡緊緊的跟了出去。在幾人身後,那老者手撚著為數不多的幾根鬍鬚,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飯菜是那個進門時看到的十四五歲的女孩子端來的,簡單的農家飯,隻是菜裡面多放了幾滴油,但好歹是熱湯熱飯,就連炊餅也散發著鄉間特有的麥香。
幾人啃了兩天的乾糧,還不管飽,此刻湯湯水水的進入腹中,感覺說不出的妥帖。即使是淩稷,也沒有挑嘴,甚至感覺這鄉野的飯菜比宮裡的山珍海味還要美味。
吃完飯,還是那個腿腳微跛的女孩子來收碗筷,她依然一句話也不說,隻是在拎著大食盒往外走的時候趔趄了一下,就在她身邊的蓮花下意識的伸手扶了她一下,她擡頭深深的看了蓮花一眼,乾枯的手指在蓮花的手上滑過,把她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拂了下來。
女孩子趔趔趄趄的出門了,蓮花卻稍有愣怔,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
「趕路趕得匆忙,想必你們也都累了,還是都早些歇息吧,我住北邊這間,你們三個睡南屋,睡不開就打地鋪。」
她指了指地上的一個鋪蓋卷,那也是剛才的女孩子送來的。
淩稷還想說點什麼,卻被蓮花一眼瞪了回去,接著蓮花的眼風往門外掃了掃,淩稷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這間屋子也不安全,不能隨便說話。
於是,帶著一肚子的問號,三個人也轉身離開了權做廳堂的外屋,轉身進了南邊的內室。
蓮花伸手關了大門,插上了門閂,回到房內,躺在床上,看著自己手上兩個月牙形的指甲印,心中的一絲疑慮越來越大。
這是剛才那個女孩子拂掉自己的手的時候,悄悄在手上留下的,用力不小,好一會兒功夫了,這兩道指甲印還沒有消退。
這是什麼意思?是這女孩子在這裡受折磨精神有了問題,對自己厭惡才故意掐自己一把?還是在偷偷提醒自己這裡還有自己意料不到的危險?
這個偏僻的小山村十幾天前自己曾經來過。本來是跟著一個從京都趕來的採辦一路尾隨著過來的。
當然,這採辦可不是普通的生意人,他是那個暗中做盡了惡事的組織的爪牙。他和一個符師一路而來,到了南邊後分開,是專程到這裡來帶走那些被拐賣搜羅到此的美貌清秀的孩子的。
不過,採辦和符師兵分兩路,蓮花隻能先選擇一個跟蹤,好在她已經偷偷的聽到那個符師的目的是嶺南的一處豪宅,這個比較好找,蓮花就毫不猶豫的先跟著這個採辦下了小路。
最終弄明白了他的目的和去向,蓮花果斷的下手結果了他,帶著他的信物來到了這個偏僻的小村子。
因為她是生臉,剛一入村的時候也被懷疑,好在蓮花當初被擄走的時候在這種地方生活了多年,熟悉其中的規矩。那個當家的老者最後終於相信了她,隻以為她是被拐來訓練後僥倖從底層中爬上來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