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站在台階下的青年，把書包掛在脖子上，這種書包是軍用挎包，帆布做的，翻蓋上印著個五角星，

　　他們幾個是站沒站像，坐沒坐像，在市局辦公樓前還是肆無忌憚的大聲說笑，甭問，這肯定是哪個大院出產的紈絝子弟，

　　在這幾個人中間站著一個青年，很明顯是他們的頭兒，

　　他二十多歲，皮膚白晳，一雙鳳目，高高的鼻樑，要不是薄薄的嘴唇，顯露出這個人刻薄寡恩的性格，那真可以算得上是個美男子，

　　他們幾個穿的軍褲是藏藍色的，代表著這幾個人來自於某個大院。

　　為首的人叫劉書文，他的父親叫劉大貴，劉大貴也是位軍中的將領，劉書文是劉大貴的三兒子，也是他第二個老婆生的，

　　劉大貴特別寵溺這個兒子，可謂是有求必應，劉書文不喜歡念書，也不喜歡當兵，

　　初中畢業在家呆著幾年，糾集了大院裡其他幾個高官子弟，整天打架鬥毆，欺男霸女，把大院攪合的是一塌糊塗，這四個人給自己起了個諢號，叫四大天王，

　　這是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再過幾年，就憑這個外號就能要了他們幾個的狗命。

　　這次來參加考試，是因為一個月前，劉書文和王力、錢軍、苟富貴幾個人，在拍婆子的時候，被派出所的公安抓了，

　　四個人當時對公安人員是破口大罵，公安也沒慣著他們，就踹了他們一頓，帶回了派出所，

　　當然，沒有什麼例外，一個電話，放人，

　　劉書文這幾年一直橫行霸道，哪挨過社會的毒打？這頓踹讓他戾氣橫生，決定也要當公安，而且要當領導，

　　到時候親手好好收拾這幾個踹他的公安，

　　王力三人當然支持老大的決定，於是回家一說，幾家的家長也覺得當公安挺好，所以就紛紛打電話給市公安局的領導，讓他們給安排一下。

　　本來以這幾家的勢力，當個小公安還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兒，隨手就安排了，

　　但是劉書文不幹，當個小公安，窩在派出所，十年八年都出不了頭，怎麼能一雪前恥？

　　所以起點必須要高，直接進市局！

　　劉大貴當然支持兒子的這個選擇。

　　不過進市局可就不容易了，

　　要知道市局局長是高配，在部裡掛副職，和劉大貴的級別差不多，而且是兩個系統，劉大貴的上級首長也壓不住市局局長，

　　不過劉大貴是兇有成竹，因為他表侄兒是市局治安處處長黃齊，

　　黃齊雖然不是劉大貴一手提拔起來的，但是在軍隊中也受到了很大的幫助，

　　三年前之所以能軍轉到市局當上了實職處長，劉大貴也找人說了話的，

　　現在黃齊一聽表弟幾人要來當公安，滿口答應，這不算什麼大事，

　　黃齊一個電話，劉書文四個也就報上了名，隻要報上名，後期他就可以暗箱操作了，

　　可是沒想到，在考試前的一個星期，局長召開中層幹部會議，三令五申告誡這些人，這次招工必須要經過考試，並且在二十名之內才能錄取，不管是誰，如果敢徇私舞弊，一律嚴懲。

　　沒辦法，黃齊隻能通知劉書文，一定要好好考試，並且在考試前兩天，他通過人事科的關係，把考題偷了出來交給了劉書文，

　　要說這四個也都是初中畢業生，那個時候普通老百姓家裡哪有閑錢供孩子讀書？讀個兩三年小學，認識幾個字就算了，所以初中畢業已經是比較高的學歷了，

　　不過這幾個東西，上學光顧著玩，鬧，欺負人，拍婆子了，上了幾年學，學到的東西早就吃到肚裡拉出去了，考試？那不扯呢嗎？

　　不過劉書文不在乎這個，這些年經歷過的事告訴他，就沒有他爹辦不到的事兒，

　　他們自顧自地在台階上嘻笑玩鬧，同是大院子弟，都離他們遠遠的，

　　這四個貨是大院子弟的恥辱，其他的人看到他們就如同看到四坨屎那麼噁心，

　　偏偏這四個貨還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損色（Sai）

　　劉書文栽歪著膀子，嘬了一下牙花子：＂二力，鬧顆煙抽。＂

　　王力一扭頭，看到了在角落裡吸煙的秦大寶，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大寶，撇了撇嘴，用胳膊肘懟了懟劉書文，

　　劉書文順著王力用下巴示意的方向看去，也注意到了秦大寶，他也撇了撇嘴，罵了聲：＂窮鬼！＂

　　其他兩個人都笑了起來，渾然忘了十年前，他們的衣服上也都是補丁。

　　劉書文獰笑了一下：＂走，找那個窮鬼要根煙抽。＂

　　秦大寶將煙頭扔在地上踩滅，一回身，就見劉書文四個將他圍住了，

　　＂喂，小子，給爺們兒上根煙！＂

　　秦大寶擡頭看了一眼劉書文，他臉上帶著滿不在乎的笑容，雙手插進褲兜，擠開劉書文和王力，走到另一邊的角落，沒搭理他們。

　　劉書文愣住了，自從他爹成了高官，還沒人敢這麼對待他，他們四個緩緩地回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的秦大寶。

　　劉書文的右手探進了書包，那裡有一把瑞士摺疊軍刀。

　　＂艹你麼的！讓你給爺們兒上煙是給你臉，你特麼別給臉不要臉。＂

　　秦大寶看著向他走近的四人，依然是一副看傻子一般的表情，他伸出右手，豎起一根手指。

　　王力踏上一步，和秦大寶僅有一步之遙，他把手指掰的嘎巴直響：＂看你這個B樣，穿得像個要飯花子，難道是個啞巴？＂

　　劉書文四人哈哈大笑，肆無忌憚地笑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周末言帶著大院的人也慢慢圍攏過來，

　　秦大寶依然很平靜，隻是豎起了第二根手指。

　　王力獰笑了一聲：＂你個小狗艹的，真特麼是個啞…＂

　　那個＂巴＂字還沒出口，秦大寶一腳踹在了他的臉上，王力慘叫一聲，身體淩空飛了起來，一口老皿吐了出來，裡面夾雜著幾枚斷齒，

　　王力重重地摔在地上，臉上印著一個鞋印，

　　＂我艹你麼！＂劉書文眼睛紅了，掏出軍刀，向秦大寶刺來，

　　旁觀的人驚叫出聲，

　　秦大寶撇撇嘴，身子一閃，讓過刺來的刀子，擡腿一膝頂在劉書文的肚子上，

　　劉書文隻覺得自己的肚子彷彿被大鎚打了一般，渾身的力氣完全消失了，疼得他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刀子，鬆手，捂住肚子撲通跪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隻覺得五臟六腑都離位了一樣，

　　錢軍和苟富貴嚇了一跳，慌忙去扶劉書文和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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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言不認識劉書文，而且也不是一個大院的，但是在大院子弟之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就是大院子弟和平民子弟之間如果發生矛盾衝突，那就不管是哪個院的，必須要伸把手，一緻對外，否則以後你要是有什麼事也沒人幫你。

　　這些個大院子弟的家裡長輩基本上都是當兵的，從小受熏陶，紀律性強，也比較團結，再加上小學都是交插招生的，所以這幾個大院的子弟有好多都是同學。

　　周末言皺著眉頭，雙手插兜，上前兩步，身後的人也都圍上來。

　　＂你叫什麼？怎麼無故打人吶？＂這一句話就看出周末言的陰毒本性了，這件事他一句話就給定性了，秦大寶是無故打人，

　　秦大寶翻了翻眼睛，一臉的不屑：＂你誰呀？看你年紀不大，怎麼是個聾子嗎？＂

　　周末言一怔，很久沒人敢跟他這麼說話了，上次和他這麼說話的人，已經被打斷了雙腿，成了殘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