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娘的傳家寶
這一兩銀足夠他們開銷很多天了。
「怎麼?」騎士皺眉,「不夠?」
周綰不說話了。
那騎士琢磨了會兒,「不能再多了,加一百個銅子兒,你要是情願,我這就拿走。」
但周綰卻還是失落的搖搖頭。
那騎士看交易不成,悻悻然離開了。
眾人起初自然感覺那石頭貌不驚人,但被那騎士討價還價一番後,眾人頓時來了興趣,都湊近看。
有人說:「這是泰山石裡頭的精品,你看看這水頭。」
有人說:「兄台你少見多怪了不是?這哪裡是什麼泰山石啊,這是火山石,模樣兒,遠看猶如雄鷹展翅,近看卻是一隻活靈活現的巨龍,美麗極了。」
下午回家之前,這一塊石頭已被哄擡到了十兩銀子。
以至於周綰和蔣時宸都擔心會被搶劫,抱著石頭不時地回頭。
到家,周綰兩眼放光,將今日遭遇說了。
倒是徐月淮,她沾沾自喜的笑著,「都在意料之中,明日就賣了。」
到次日,這一塊石頭被賣了十八兩銀子。
周綰喜出望外,回家後交賬給徐月淮。
徐月淮攜了周綰的手,「咱們出去買東西。」
到成衣店,徐月淮指了指一件不錯的綢緞衣服,周綰笑嘻嘻,「阿娘眼光不錯,這衣服質量好,顏色也好。」
但徐月淮卻撇撇嘴,「是我準備買了給你,你可喜歡?」
「給我?」周綰詫異,驚愕的難以置信。
「是啊,自然是給你了,還有宸兒,你也來挑選。」
蔣時宸靠近,依舊尖酸刻薄,也依舊童言無忌。
「阿奶就是喜歡慷他人之慨,用我和阿娘賣的錢給阿娘和我買衣服,我們還要對您感激涕零。」
「宸兒,又胡說什麼呢?」周綰急忙教訓蔣時宸,同時涎著臉看向徐月淮,「都被我慣壞了,阿娘大人不記小人過吧。」
「不妨事,有個性有膽魄,是個男子漢。」想不到徐月淮非但沒有責備小傢夥蹬鼻子上臉,反而還表揚了兩句。
這下好了,讓周綰惴惴不安。
周綰自打嫁過來就沒穿過好衣服,如今婆婆給自己破費買了衣服,周綰心頭過意不去,回去的路撒好難過千恩萬謝。
徐月淮路過一家書房,到裡頭去挑了四書五經,買了給蔣時宸。
「怎麼?」蔣時宸難以置信,「給我的?」
「書中自有黃金屋,還有顏如玉呢,你刻苦攻讀,有你不明白的地方找我請教,咱們未來可是狀元郎呢,不要學你那死鬼老爹,一輩子隻知道打獵。」
蔣時宸將禮物收了起來,心柔軟了不少。
但還是感覺這老妖婆是有計謀的,問:「子在川上日什麼?」
「那是曰,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蔣時宸一愣,想不到徐月淮居然果真博聞強識。
又道:「大鵬鳥是什麼?」
「是南華經裡頭虛構的一隻鳥,扶搖直上九千裡,你啊,你將來可不就是我們家的大鵬鳥嗎?」
「列子裡頭說……道德裡裡頭有雲……」
蔣時宸故意刁難,提出來的問題都是很棘手的,但想不到徐月淮有問必答,這可讓蔣時宸肅然起敬了。
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阿奶,我很好奇!那石頭究竟是什麼啊?可以賣出去十八兩白銀,這可是巨款呢。」
的確是巨款。
但石頭……
徐月淮笑,瞅了瞅周綰和蔣時宸,「你們湊近點兒,我告訴你們。」
兩人湊近,徐月淮嘀咕,「那就是一般的石頭,當你們不賣的時候,人家就認為奇貨可居,所以一般的石頭被他們炒作成了寶物,僅此而已。」
「啊,那咱們這不是詐騙?」
徐月淮面不改色,「是啊,的確是詐騙。」
在徐月淮的認知觀和是非觀裡,自我為第一,至於那石頭一定是被貪官污吏或紈絝子弟買走了,這些人的錢自然是不義之財了。
尋常的平頭百姓哪裡有十八兩銀子去買一塊石頭啊。
這話卻不小心被劉翠明聽到了。
劉翠明琢磨許久,終於到了河灘上。
等她到花鳥市場如法炮製的時候卻被幾個紈絝子弟教訓了一頓。
劉翠明真是有苦難言,想不到同樣是弄虛作假,前者就可以賺的盆滿缽滿,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卻顆粒無收呢?
回去的路上,徐月淮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三人躲避在了岔道口,緊跟著,徐月淮看到一個小孩東張西望。
那小孩兒……眼熟的很。
當看到徐月淮的一瞬間,小傢夥拔足狂奔,消失了個乾乾淨淨。
「認識?」徐月淮看向蔣時宸。
「我萬金油啊?誰我都認識,不知道。」蔣時宸對她的口氣很不好。
這要是在之前,徐月淮勢必發飆。
但如今,徐月淮卻淡淡一笑。
回客棧,徐月淮暗忖,秦武禦那邊的事已告一段落,大約一時半會不會有什麼人調查了,這才思忖其餘的計劃。
在衙門的後院那個陷阱內,徐月淮看到了不少人骨頭。
聯繫秦武禦囂張的話語,她明白,這些骨頭都是那些被誆騙來做工的可憐女孩的屍骸。
既然如此,何不讓真相大白呢。
她還在琢磨著怎麼樣才能靠近衙門的時候,卻忽而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原來衙門裡頭常年在招工呢。
她準備去碰碰運氣,臨走之前拿出五兩銀子交給周綰。
這還是周綰第一次從徐月淮手中拿到銀子,她感動的無以復加,「阿娘,這是給我的嗎?」
「辛苦你照顧大家幾天,我去去就來。」
周綰點頭,「您老人家做什麼去啊?」
「調查點兒蛛絲馬跡去。」
「您需要兒媳的話,您張口就好。」周綰毛遂自薦。
徐月淮笑,「你啊,你也是操心的命,最近就好好兒休息休息,我暫時不需要你。」
那日以後周綰早出晚歸,依舊賣女紅,依舊賺錢。
至於徐月淮送她的衣服,她到底沒捨得穿。
而另一邊,徐月淮已順利進入衙門。
管事的是一個家老。
家老做了登記,看向徐月淮。
「哪兒人啊?會做什麼?在衙門可要懂臉色,知道這個才算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