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周先生的廬山真面目
周先生身著銀灰色高定西裝,線條流暢,領帶夾閃爍著冷光,舉手投足間,盡顯儒雅淡然,和上次慈善晚宴上的模樣如出一轍。
「周先生,您請坐。」林言心嘴角掛著禮貌的淺笑,端起桌上的骨瓷茶壺,為周先生沏茶。
熱氣裹挾著龍井的清香裊裊升騰,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李竹心面無表情的坐在不遠處的歐式貴妃椅上,身姿筆挺,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像。
從周先生踏入會客廳起,她就始終保持著這個姿勢,目光冷淡,彷彿眼前的周先生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周先生並沒有落座,緩步走到離李竹心五六步之遙的距離停了下來,「表姐,一晃二十多年沒見了,您風采依舊不減當年。
既然來了L市,您心裡的那口氣兒算是消了吧!」
他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語氣中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
李竹心冷冷地掃了周先生一眼,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彷彿在嘲笑周先生的明知故問:「哼!若不是你耍了陰謀詭計,我怎麼會來L市。」
她的聲音清冷,如同寒冬臘月的冰碴,就連客廳的溫度彷彿都降了幾分。
周先生並未因李竹心的冷言冷語而惱怒,反而莞爾一笑。
他低頭的瞬間,側臉的輪廓在燈光的映照下愈發清晰。
林言心望著這一幕,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周校長的模樣。
兩人的神態竟有著驚人的相似,這讓她不禁微微一怔,思緒有些恍惚。
林言心身處兩人中間,對他們言語中的深意一頭霧水。
但從兩人劍拔弩張的氛圍中,她能明顯感覺到,母親和周先生不僅相識已久,而且關係錯綜複雜,絕非表面上那麼簡單。
出於對母親的擔憂,她下意識地快步走到李竹心身旁,伸手輕輕搭在母親肩頭,試圖給予母親一絲安慰。
「言心,天不早了,小孩子別摻和大人的事,早點去睡吧。」李竹心輕輕拍了拍林言心的手,語氣雖然溫柔,卻不容置疑。
林言心明白,母親這是不想讓她捲入其中。
站在門口的李管家見狀,向一旁的小菊使了個眼色:「小菊,陪小小姐上樓休息。」
林言心滿心不情願,腳步拖沓地向樓梯口走去。
路過李管家身邊時,李管家微微點頭,壓低聲音說道:「小小姐,您放心,我會一直在這兒陪著小姐。」
林言心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會客廳,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回頭張望,心中滿是擔憂。
隨著林言心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周先生原本挺直的脊背也鬆懈下來,根本不等李竹心給他讓座。
自己就近找了個沙發,慵懶地坐上,翹起二郎腿,腳尖有節奏地晃動著,和剛才的儒雅形象判若兩人。
李竹心看著周先生的轉變,嘲諷地勾起唇角,眼神中滿是不屑:「怎麼,在我面前,終於不裝了?
是準備露出狐狸尾巴了?」
周先生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兩手很自然的搭在沙發扶手上:「還是表姐了解我。
在外面混,總得裝裝樣子,說實在的累得很。
在自家人面前我也就不端著了。
畢竟表姐是知道我的,一個流氓出身,再怎麼裝,也成不了L市上流的紳士。」
李竹心懶得理會他,端起面前的奶茶,輕抿了一口。
周先生看著李竹心即使心中懊惱,可舉手投足間,仍然保持著應有的風度。
挑著眉笑了,「表姐,我就說言心像誰呢,跟您年輕的時候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就連一舉一動都非常有表姐的風範。
我第一次見到她,就跟見到您年輕時候一樣。
皿緣這東西,真是神奇。
你們分開二十多年,她在您身邊待了沒幾年,就有了您七分神韻。
表姐,這皿緣是割捨不掉的。」周先生目光中閃過一絲感慨,語氣中卻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
「別叫我表姐!」李竹心突然提高聲音,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憤怒,隨即又恢復了冷淡,「你不配。」
周先生似乎早已料到李竹心的反應,無所謂地笑了笑。
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西裝,眼神中閃過一絲算計:「表姐這次來L市,是為了八碼頭的項目吧?」
「怎麼,L市地下皇帝當膩了,也想進軍M國市場了?就不怕胃口太大,撐著自己?」
周先生沒有因為李竹心的嘲諷而生氣,笑著搖了搖頭,伸手向一旁的秘書示意。
秘書立刻遞上一個深藍色文件夾。
周先生接過文件夾,直接放在李竹心面前,「這是八碼頭招標的內部資料。
我知道表姐對這個項目感興趣,特意提前幫您整理了一份。
您可千萬別跟我客氣。」
李竹心冷眼看著他。
周先生卻笑著擡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竹心朝李管家點了點頭。
李管家上前,拿起文件夾,快速瀏覽起來。
片刻後,他向李竹心點了點頭。
李竹心意味不明的看著周先生。
周先生卻大大方方的靠坐在沙發上,任由李竹心打量。
甚至因為李竹心收下了那份文件,整個人越發的放鬆了。
李竹心朝李管家吩咐道:「你去,找小小姐把那封信拿來。」
李竹心吩咐完,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
李管家領命後,迅速離開會客廳。
不一會兒,他拿著一封信匆匆返回。
李竹心用下巴示意李管家將信遞給周先生。
周先生看著遞到眼前的信,心中滿是詫異:自己帶著這麼大一份「見面禮」,沒想到李竹心隻回了一封信。
好奇心驅使下,他接過了信。
信件密封的很完整,應該沒有被拆開過。
他撕開信封,抽出信件,仔細看了起來。
當看到信上的字跡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原本慵懶的眼神也淩厲幾分,整個人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我小弟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李竹心雙手抱肩,靠坐在椅子上。
嘲諷地盯著周先生,眼神像刀子一樣鋒利:「我可不像某些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我們李家做是正經生意的。
我愛人、女兒是華國的學者,女婿是華國部隊的軍官,我們一家人行事光明磊落。
這封信,是你弟弟拜託我們轉交給你的。
以你的手段,想打聽你弟弟的消息,應該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