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時候，白天幫忙幹活的人都回去了，隻有趙有才和顧順心兩口子陪著顧母在等他們回來。

　　顧順心接過顧南海手裡的東西，問林言心，「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吃飯了嗎？竈上給你們留著飯。」

　　「吃了，去三哥家騎自行車的時候，三哥三嫂非讓留在他們家吃飯，吃了飯我們才回來的。」

　　顧母，「吃了就好，東西買齊了嗎？滿意不滿意，不滿意的話讓你海子哥再陪你去買。」

　　林言心將今天買的東西，一一的拿了出來，展示給他們看。

　　「滿意可滿意了，衣服我也喜歡，這塊表更是喜歡。還有這些書也都是我自己挑的，不需要再買了。」

　　「好好好，滿意就好。結婚一輩子就這麼一回，要讓自己滿滿意意的，高高興興的。」

　　顧母借著煤油燈，眯著眼，看看衣服，又看看錶，最後還從那摞書裡掏出來兩本也翻了翻。

　　「不錯不錯，衣服料子也行，表看著走的也準。這些書看不懂，但摸著這些紙張就挺好的。」

　　「哈哈哈……」

　　顧順心笑的直揉肚子，「媽，您剛才那麼認真的翻著書，我還以為您識字了呢。」

　　顧母笑著睨了她一眼，「臭丫頭，就會拿你媽開涮。

　　你看人家言心從小就喜歡看書，學習也好。

　　你倒好，比言心大了兩歲，愣留了兩級，最後和言心上的一個班，考試還是全班倒數。」

　　「媽～～您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那不是為了照顧言心，怕她被別的小孩欺負，所以才和她去的一個班。」

　　趙有才立馬揭穿，「什麼呀，當初你可和我一個班，2+2=4都學了好幾遍。

　　期末考試的時候，十以內的加減法還算不對，考不上二年級才留的班。」

　　顧順心最討厭別人說她學習不好了，氣惱的追著趙有才就是一頓羞羞拳。

　　趙有才從小被顧順心打到大，結了婚以後更不敢還手了，被打的連連求饒，也沒動她一手指頭。

　　林言心挨著顧母坐在炕沿邊，笑的前仰後合。

　　等笑鬧夠了，兩口子才拎著顧南海和林言心從市裡邊給他們捎來的那份禮物回了家。

　　晚上林言心和顧母睡在東屋。

　　平時顧母沾枕頭就有著，今天倒沒有著急睡。

　　側著臉問林言心，「言心，你跟媽說實話，你真願意嫁給你海子哥嗎？」

　　今天是月中，月亮格外的大，月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內。

　　即使是在夜晚，林言心也能透過月光看清顧母的臉。

　　那神情透著擔憂和關心。

　　林言心點頭，「嗯！真願意。」

　　「你能把你海子哥當成自己男人來看嗎？就像你二姐和你二姐夫那樣。」

　　林言心面對顧母真摯的詢問，也沒有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現在還不行。」

　　顧母拍了拍林言心的背，「媽知道你一時也接受不了。

　　今天你不在家，你大姐二姐我們娘仨也聊了很多。

　　你們兩個人能走在一起，我們是真的為你們開心，但更希望你們將來能夠長長久久的幸福。

　　現在是新社會，不像媽年輕那會兒都是盲婚啞嫁。

　　我和你爸結婚前兒，連一面都沒見過。

　　媽這輩子不知道你大姐二姐嘴裡所說的愛情是什麼？

　　我隻知道嫁給了你爸，就是和他生孩子過日子。

　　海子的性格最隨你爸了，別看平時不愛說話，其實心裡有數，而且特別有責任感。

　　隻要他娶了你，心裡就隻有你，一輩子會照顧好你的。

　　你爸這輩子也不是個有大本事的人，可從我嫁給他那天起，他就對我特別好的。

　　若不是出了那事兒，你爸現在也正幫你們操持著婚事。」

　　顧母的聲音有些哽咽。

　　林言心湊近顧母，「媽，您放心，我會和海子哥好好過日子的。

　　海子哥是好人，嫁給他比嫁給其他的男人強多了。

　　海子哥說了，等我們倆結了婚，我若不想隨軍就在家照顧您。

　　若是想隨軍就把您帶到海島去，這輩子您就一直跟著我們倆過。」

　　顧母吸了一下鼻子，「好，媽一輩子都跟著你們倆。」

　　娘倆又說了會兒話，顧母見林言心是真的要嫁給顧南海，並不是委曲求全，這才放心的睡著了。

　　林言心望著真心疼愛她的顧母，也覺得嫁給顧南海，不離開顧家，能一直守在顧母身邊，是最好的選擇。

　　第二天一早。

　　顧母就對武勝利和趙有才說要再追加個書架。

　　趙有才，「媽，這好好的，怎麼又想起打書架來了？

　　咱這農村要那書架有什麼用，誰們家有那麼多書呀？」

　　顧順心作勢要踢他，被趙有才躲過了。

　　她掐著腰，瞪著他，「那是你們家，你看我們家有多少書，昨天言心又買回來那麼多本書。

　　我覺得媽說的對，打個書架好，這樣顯得咱們家也是書香門第。」

　　武勝利沒意見，「正好木材也夠，打個書架也行，就是具體的樣式，我沒見過。」

　　顧南海，「一會我給你畫張圖，比著那圖打就行。」

　　武勝利，「有圖就行，隻要有圖，我就能做出來。」

　　林言心拽著顧母的手臂，「媽，怎麼又想起打書架來了？那些書放在桌子上也行，沒必要做書架。0

　　顧母拍著她的手，「衣服還要放櫃子裡呢，書當然要放架子上了。

　　我之前去你大哥那兒，給他們帶孩子的時候。

　　去他們旅長家，有個屋子裡就那麼個書架子，放滿了書，看著就像有文化。

　　這家裡邊你的書也不少，我尋思著放到架子上更好看。」

　　「不用了，媽，別麻煩，放哪都行。都已經做了大立櫃了，還要什麼書架？」

　　「那能一樣嗎？那大立櫃是我娶媳婦的彩禮。這書架是我嫁閨女的嫁妝，用途不一樣。」

　　林言心被顧母說愣了，鼻子酸酸的，「媽～～」

　　顧母推著林言心，「好了好了，別撒嬌了。

　　快和你大姐去屋裡把那背面和棉花拿出來，趁今兒個天好，都找出來曬曬。

　　今天下午你大嫂就回來了，明天你二嫂三嫂也回來，到時候她們仨還得張羅著給你做幾床被子呢。」

　　當天下午，大嫂就到了，她隨軍快十年了，

　　身上的氣質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說話的聲音都變了，穿著也洋氣。

　　隻是大家坐在一起說說話，沒多久口音就又變了回來，一會兒土，一會兒洋的。

　　為此逗得顧母娘幾個都哈哈大笑，大嫂倒沒覺得不好意思，也跟著笑彎了腰。

　　大嫂還給每個人都帶的有禮物。

　　特意給林言心帶了一件呢子大衣，火紅色收腰款，比顧南海給林言心從市裡邊買的那幾件衣服還洋氣。

　　顧如意和顧順心當即就讓林言心換上試試。

　　等林言心從東屋走出來的時候，顧南海正好從外邊進來，恰好瞧見那抹窈窕艷麗的身影。

　　人一時竟看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