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營長向來對顧南海心存芥蒂。

　　這些年，顧南海接連立功，仕途順遂，一路高升。

　　而自己卻始終在原地踏步，無論如何努力，都難以望其項背。

　　如今，又平白無故被顧南海揍了一拳，他咬著牙，手捂著顧南海剛才打過的地方，雙眼像是要噴出火來，惡狠狠地瞪著顧南海。

　　「姓顧的，別以為你現在是團長，就能隨隨便便動手打人！我告訴你，老子也不是好欺負的！」

　　孫營長吼道，聲音裡滿是憤怒與不甘，那架勢彷彿下一秒就要衝上去與顧南海拚命。

　　顧南海冷哼一聲，活動了一下手腕，臉上帶著一絲不屑。

　　方政委眼尖，看到顧南海這小動作，趕忙向前一步，站在了顧南海和孫營長中間。

　　他神色冷峻，朝著孫營長冷聲問道：「孫香的一身傷是怎麼來的？」

　　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

　　剛才還暴跳如雷的孫營長，聽到方政委這話，整個人瞬間僵住了，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但他心裡還想著要袒護張寧。

　　於是眼珠子一轉，開始極力辯解：「是不是那丫頭到你們面前搬弄是非了？

　　那丫頭從小就愛說謊，就不是個老實孩子。

　　不管她說什麼，你們都別信！

　　她……哎呦……」

　　他話沒說完，腿上就重重地挨了一掃堂腿。

　　這一腿力道十足，孫營長直接飛了出去，趴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

　　顧南海用力推開方政委，大步走到孫營長面前，居高臨下地怒喝道：「你給我老實說實話，孫香身上的傷到底是哪兒來的？」

　　那眼神彷彿能洞察一切，讓孫營長心裡直發怵。

　　孫營長捂著腿，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嚇的。

　　他側著臉，狠狠地盯著顧南海，咬著牙說道：「你再敢動我一下，我就去告你！」

　　說完，又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張政委。

　　張政委不等他開口，便直接冷喝道：「你配當個爹嗎？

　　要是孫香晚被發現一步，這會兒你連閨女都沒了！

　　那可是你的親閨女！

　　當初張芳去世的時候，你是怎麼答應她的？

　　她隻是個12歲的孩子，你們怎麼下得去手，把她打成那樣？

　　你看過她身上的傷沒有？

　　新傷加舊傷，這是一天能打成的嗎？」

　　張政委越說越激動，兇膛劇烈起伏，眼中滿是憤怒與失望。

　　孫營長還不死心，繼續辯解：「你們別聽她的，那丫頭就是愛撒謊。

　　張芳活著的時候她就謊話連篇，現在還是這樣，我根本管教不了她，才打了她幾下。」

　　話語中的牽強，連他自己都覺得難以自圓其說。

　　顧南海再次擡起了腳，嚇得孫營長條件反射般直接抱頭縮成了一團。

　　但這一腳還是被方政委給攔住了。

　　一向說話慢條斯理的方政委，此刻也疾言厲色道：「我隻以為有了後媽就有後爹。

　　也隻以為你們隻是對孫鑫不好，沒想到留在你們身邊的孫香才是最可憐的。

　　我剛才已經給孫香的大舅打去了電話，他們很快就過來，到時候你自己跟張芳娘家人解釋吧！」

　　這話如同一把重鎚，狠狠地砸在孫營長的心上，讓他感到一陣絕望。

　　孫營長沒想到方政委會來這一招，頓時慌了神：「政委，你怎麼背著我給張芳的娘家人打電話？

　　這事兒我自己就能解決，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動手打她了！」

　　「哼，到現在你還護著張寧！你們家中華什麼都說了！」吳萍在旁邊實在看不下去了，沖著孫營長怒吼道，「你是當爹的嗎？我恨不得撓死你！」

　　吳萍說著，聲音帶著哽咽，「孫香以前多活潑可愛的一個孩子，這幾年變得越發沉悶。

　　我隻以為孩子大了，問她什麼她都不說，給她什麼她也不要。

　　想著你是她親爹，又在她身邊，肯定能照顧好她。

　　沒想到你就是這麼照顧她的，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打，看著她每次被虐待，你連個屁都不放！」

　　吳萍越說越激動，情緒幾近失控，真的伸出手就要去撓孫營長。

　　張政委從背後緊緊抱住了吳萍：「萍萍，別激動！」

　　「不激動行嗎？這混蛋玩意兒就該揍！

　　我不懂你們的組織紀律，也不懂你們的工作流程。

　　但我知道他不配當爹，他就是個禽獸！」

　　吳萍一邊掙紮，一邊哭喊著，眼中滿是對孫營長的憤怒與鄙夷。

　　王春燕也跟著怒吼道：「對，吳萍說的對！

　　你們光聽我們描述傷情就這麼氣憤了，你們是沒看見孩子那一身的傷！

　　整個後背皿肉模糊，我們去的時候，孩子的後背和床單都粘在了一起，身上的衣服更是拽都拽不下來。

　　她才那麼點兒的孩子，你們就這麼狠心！」

　　王春燕已經哽咽得說不下去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旁邊的各位軍嫂也都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紛紛指責著孫營長。

　　孫營長趴在地上，捂著腦袋，像個縮頭烏龜。

　　無論這些女同志們說什麼，他都不再反駁。

　　一直站在一旁的孫中華，見自己爸爸又是被打又是被罵，心裡一急，使勁兒擠進了人群。

　　衝過去站在了孫營長身前：「你們憑什麼罵我爸爸？

　　我爸爸又沒有打孫香，那都是我媽打的！

　　我看見了，我媽拿雞毛撣子打的，雞毛撣子都被打斷了。

　　你們不準欺負我爸爸，我爸爸沒有動手，我爸爸就是抱著我出去了，還關上了門。

　　我爸爸還給我糖吃呢，我爸爸是個好爸爸，你們不準欺負我爸爸！」

　　孫中華小臉漲得通紅，像個小衛士一樣守護著自己的爸爸。

　　殊不知他的這番話，如同揭開了最後一層遮羞布，把當時發生的事情毫無保留地展現在眾人面前。

　　孫營長原本想捂住孫中華的嘴，可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彷彿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掩蓋這個醜陋的真相。

　　楊政委惱怒地推開圍著孫營長的女同志，咬著牙，怒視著孫營長：「你還是個人嗎？

　　張寧打孫香，你就抱著孫中華出去，任由她這麼欺負你自己的親閨女？

　　她是後媽，你可是親爹呀！

　　孫香身上流著你的皿，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