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咱們先不用招財骰子玩一把？」拿著招財骰子的老鬼提議道。

　　「行，就玩比大小吧，我擅長！」鄭三自信地說道，「拿兩個骰盅來，誰的點數大，誰就贏。」

　　「沒問題。」老鬼將招財骰子放在一旁，它雙手一晃，不知從哪掏出兩個骰盅，遞了一個給鄭三。

　　鄭三熟練地晃起了骰盅，時不時還聽一聽裡面的聲音，彷彿他真能聽出骰子的點數。

　　「你覺得這個鄭三會贏嗎？」楚遙淺笑著問道。

　　「不會。」季瑾琛搖了搖頭，很肯定地說道，「如果他一上來就贏了，那個老鬼還怎麼推銷他的招財骰子？」

　　啪的一聲，兩個骰盅開了，老鬼的三個骰子分別是二、三、三，這點數已經很小了，再看鄭三那邊，居然隻有三個可憐的一點。

　　「丟死人了，鄭三！」

　　「你但凡帶個二，也好看點啊！」

　　「你快下去吧！」

　　見鄭三哭喪著臉，老鬼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小兄弟，你再戴上這個招財骰子試試。」

　　鄭三將墜了骰子的紅繩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又和老鬼來了一盤骰子，還是誰大誰贏。

　　這一次，老鬼的點數是三、三、五，還是算不上大，但鄭三的骰子居然是三個六！

　　鄭三瞪直了眼，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搖出十八點，要是帶著骰子去賭場，他鄭三不就成了賭神了？

　　「嘿，見鬼了，鄭三也能搖出豹子通殺？」

　　「這還是鄭三嗎？」

　　「招財骰子有點東西啊。」

　　季瑾琛亦是有些不解，問道：「這是怎麼做到的，那老鬼會出老千？」

　　「不，出老千是人類才會用的手段。鄭三能搖出三個六，確實是骰子的作用。」楚遙語氣悠閑地說道。

　　「老頭，你這招財骰子多少錢？我買！」鄭三緊緊護住了脖子上的招財骰子，問道。

　　老鬼嘿嘿一笑，說：「也不貴，十五個月幣！」

　　「啊，月幣？」鄭三愁眉苦臉，要人間的錢，他還能去借點，月幣他可搞不來。

　　「你沒有月幣的話，明年正月十五給老頭子我燒點紙錢也行。我不多要啊，燒個十斤就行。」老鬼咂咂嘴，說道。

　　「十斤？」鄭三愣了，他還是第一次聽說紙錢可以論斤燒！

　　他轉念一想，到了明年正月十五，自己至少都是千萬富翁了，燒點紙錢算什麼？

　　鄭三趕忙應了下來，又問道：「沒問題，大爺，您墳頭在哪啊？我正月十五保證給您燒！」

　　老鬼附在他的身邊，小聲說了個地址，說完便拿起擺攤用的破布，轉身離去。

　　眾鬼見沒有熱鬧可以圍觀了，也都四散而去。

　　見季瑾琛仍是眉頭緊鎖，楚遙忍不住開了句玩笑：「怎麼，你也想要那顆招財骰子，但是被他捷足先登了？」

　　「自然不是，但是……」季瑾琛斟酌著用詞，問道，「難道這些東西不需要遵守一些法則嗎？他什麼都不用付出，就可以在賭場上百賭百勝？」

　　「當他戴著那顆骰子在賭桌上開始賭錢時，第一次，會贏得他下半生積累的所有財富。就算他以後改過自新，老老實實去上班賺錢，也拿不到一分錢。」

　　「如果他還想用第二次嘛，消耗的就是陽壽了。每用一次，就會減壽十年，直到陽壽耗盡，他也就該駕鶴西去了。」

　　「唔……看他的面相，陽壽本就不多，最多也就能用個兩三次吧。」

　　季瑾琛瞭然地點了點頭，像鄭三那樣嗜賭成性的人，嘗過一次甜頭，哪會捨得隻用一次骰子？

　　他定然會連賭三次，雖是盤盤皆贏，但他根本帶不走價值千萬的財富，就會死在賭場之中。

　　隻是有一點，季瑾琛還不太明白。

　　「這樣做對那個老鬼有什麼好處？鄭三不可能活到正月十五，也不可能給他燒紙。」他問道。

　　「老鬼的真實目的是把骰子『送』出去，而不是『賣』出去。」楚遙暗示道。

　　「你是說，那個老鬼也是被骰子害死的？而且他擺脫不了招財骰子，必須得找人心甘情願地收下……」季瑾琛沉吟道，而他身側的楚遙走向了一個賣點心的小攤。

　　「你好啊，小姑娘，我們家做的都是人類可以吃的點心，你要來點嗎？」一位和藹的大嬸說道，她長得一點兒也不像鬼怪邪祟，但能在鬼市裡擺攤，已經說明了她的身份絕非人類。

　　普通人類隻有拿到啟明會的門票，才能進入鬼市，而且啟明會並不會給同一個人發放兩次門票。

　　「每種點心都要一份吧。」楚遙展示了傀爺給她的月令，大嬸看了一眼後，便知道眼前是位貴客了。

　　「我先給您每份都打包好，但這東西隻能在鬼市裡吃完，帶出去可就沒有了。」大嬸囑咐著，她的動作很利索，季瑾琛剛走過來，十二色的點心已經打包好了。

　　「你喜歡吃甜點？」季瑾琛欲言又止地問道。

　　大嬸賣的點心大多都是糯米做的糰子，吃一兩個都會撐得不行，一口氣吃完十二個，楚遙的腸胃真的受得了嗎？

　　「唔，我喜歡吃不甜的甜點。」楚遙微微一笑，將盒子遞給他，示意他也嘗一口。

　　季瑾琛挑了一個看上去不太甜膩的桂花糕，口感細膩柔和，還帶有桂花的香甜，最重要的是，吃下去之後竟然沒有飽腹感。

　　「這也是幻術？」季瑾琛問道。

　　「對啊，如果這個店能開在帝都，肯定會吸引不少想減肥的人吧。」楚遙笑了笑，說道。

　　季瑾琛望了望深邃的夜空，忽然發現了一件極為詭異的事情——今晚的月亮似乎一直恰好掛在他們的正上方，從未移動過。

　　「難道說，連月亮都是假的？」他不禁喃喃自語。

　　楚遙擡頭看了一眼被他稱為月亮的球體，一隻半透明的金色眼眸鑲嵌在它的表面，正死死地注視著鬼市裡的每一個人。

　　她心想，這種事情還是不告訴他比較好。

　　「所以啊，你最好跟緊我，免得突然被鬼魂劫走了，就變成失蹤人口了。」楚遙笑著說道，卻不料，季瑾琛直接牽住了她的右手。

　　指尖傳來的溫暖讓楚遙愣了神，不解地望向季瑾琛。

　　「這樣我就不會走丟了，對嗎？」他的目光平和，像是在說一件理所應當的事。

　　而楚遙略一思忖，好像……他說得也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