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來的裴念看到牆上的慘狀，亦是微微一愣。

　　不僅裝置的把手被砸得面目全非了，牆壁都被砸出了不少破洞，內側的機關都彈了出來，像是洩憤所為。

　　而射出利箭的小孔周圍還沾染著一些粘稠的黑色液體，嗅起來酸苦，顯然是帶毒的。

　　「還好之前有個倒黴鬼幫我們試過毒了。」裴念開著玩笑。

　　等等，那個倒黴鬼不會就是陳隊長吧？

　　他轉念一想，第九重幻境不一定是根據陳隊長的記憶生成的，陳隊長那人脾氣暴躁，卻也不會做白費力氣的事，應該不是他。

　　「我們再往前走走？這個地宮裡，到底藏著什麼呢……」裴念提議道。

　　「稍等。」楚遙又檢查了一遍牆上的機關，果然發現了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小裝置。

　　她繞過發射孔，從旁邊的破洞將那個小東西取了出來，像是一個薄薄的亮片，圓形的，比瓶蓋還要小一些。

　　「這是？」裴念不解。

　　「唔，是用來測試外面有沒有光亮的。」楚遙簡單演示了一下，「如果有光照進去，這個亮片就會反射光，照到另一處機關上，從而關閉其他裝置。」

　　反之，就像他們剛才進來時那樣，沒有光亮的時候，射箭裝置就會被打開。

　　檢測到人進入隧道，便會發射毒箭。

　　「看著像古建築，幾百年前，就有感光裝置了？」裴念大為驚奇。

　　「可不要小瞧了古人的智慧。」楚遙微微一笑，「在戰國撰寫而成的《墨經》之中，就已經有古人關於光學的研究了。雖然沒有精密的儀器，但古人依靠著一次次的實踐，發現了小孔成像等理論。」

　　裴念卻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這樣說來，隻要一直拿著光源前進，就不會觸發任何機關了？」

　　「我想，這裡的裝置對光的感應沒有那麼靈敏，隻靠單一的光源是不行的。」楚遙擡起頭，指著牆上懸挂著的碗狀物，「那個東西裡有乾草似的東西，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浸泡在火油裡的燈草。」

　　燈草，其實並不是易燃的植物，很難被直接點燃。

　　但若是將其浸泡在火油之中，便可以借火油助燃，而又因為燈草本身的燃燒速度極慢，點燃以後，能燃數日，甚至能比蠟燭更經用。

　　故而，這種草被命名為「燈草」，又因為不需要經常更換，常放置在比較冷清的建築之中。

　　裴念點了點頭，又摸了一下自己褲子口袋，嘆氣道：「可惜，我身上沒有打火的東西。」

　　「這座地下宮殿應該很少有人下來，也不可能每次都依靠人的『記性』來趨避危險。」楚遙若有所思，「附近的牆壁上應該有放了火摺子的暗格。」

　　「那行，我來找左邊。」

　　而楚遙自然去了右側，宮殿太過昏沉，必須靠得非常近，才能看清楚一些。

　　這些牆壁本身似乎也使用了某種帶有熒光的物質，即便在沒有燈光的照射下，也會發出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