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白虎
「好久不見。」那人提著劍柄,一步步走近,「最近,我有件事怎麼想都想不通,特來請你賜教,可你總是躲著不見我,真是令我傷心啊。」
「這件事和諾諾無關,你放她走!」靳嘯行眉頭緊皺,將虞諾嫣護在了身後。
「我來這裡可不是看你們情意綿綿,你儂我儂的!」那人面色微沉,驟爾,又笑了,「太奇怪了,我和你天差地別,怎麼會是被你製造出來的呢?」
他擡起左手,一縷青黑色的煙霧鎖住了虞諾嫣的脖子,將她吊在了半空中。
「你敢——」靳嘯行怒斥道。
那人緊盯著虞諾嫣看了半天,有些失望地鬆開了手,「真沒想到,一個對我們毫無用處的女人,你也會愛上她?」
他揮了揮手指,虞諾嫣被甩出了七八米之外,昏迷了過去。
看到靳嘯行怒火中燒的模樣,他又是低聲笑著說道:「你放心,我的力道控制得很準,她最多就是受了點擦傷。不過,靳嘯行,你可曾有過一秒鐘,為你將全部功法轉移給我而後悔呢?」
「沒有。」靳嘯行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他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同齡人在家裡讀書識字的時候,他在街上乞討要飯,自己摸爬滾打長到了十幾歲時,卻又接連遭遇了不幸。
在他最為落魄、受凍挨餓、差點病死之際,某個人救了他,還將他收為養子,養父不僅給了他優渥的生活,還教授給他諸多玄術。
除了自己,養父還收養了許多小孩,女孩較多,男孩隻有寥寥幾個。那些女孩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男孩最終也隻剩下了三個人。
那時,他還不叫靳嘯行,養父從自己的名字中取出一字,分給了他和另外兩人,他分的「毓」字,另兩人則以「武」為姓。
隨著時間推移,靳嘯行發現養父遠沒有他表現出的那麼心善。
養父雖為風水師,手段卻極為毒辣,奪人財運、借人命數……隻要報酬足夠,他什麼都願意做,雖然很少親自動手殺人,卻經常將人逼得家破人亡、走上絕路。
靳嘯行不想再完成養父交給自己的任務,他想,自己可能還是有一點兒良心存在的。
他花了很長時間,找到了一棵千年靈木,製作成了自己的替身,又將自己的全部功法傳承於他,自此不再過問玄門中事。
靳嘯行靠自己的努力賺來了第一桶金,又將幾乎全部的財產投入了賭石行業,最窮的時候,全身上下隻剩下五千多塊錢。
然後,他路過天橋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擺攤算命的風水師。
那風水師比他大不了幾歲,卻故意扮得像個老頭一樣,戴了副小圓墨鏡、嘴上還粘了一把假鬍子。
風水師攔住了他,說看他印堂發黑,必有皿光之災,今日自己和他有緣,算卦給他打七折優惠。
靳嘯行也是一時興起,就讓他為自己算了一卦,結果就是他的五千塊沒保住,換來了現在這個名字。
那風水師說,改名如同換命,逆天改命是要折壽的,要他五千塊不算多。
換命嗎?
靳嘯行隻當是一樁笑談,沒有放在心上,他確實需要換命,隻是換命哪有改名那麼輕鬆?
他不過看那風水師衣衫單薄,想起自己也曾遭受過饑寒窘境,心生憐憫,才給了他五千塊。
五千塊對於靳嘯行來說,或許明日就能賺回來,但對於一個落魄之人來說,足夠租一個遮風擋雨的房間,每日三頓飽飯,再買幾件厚實暖和的衣裳。
靳嘯行沒想到,改名真救了他一命,當養父知道他以替身代為行事後,怒不可遏,用他原來的名字下了咒。
他因此躲過一劫。
隻是他再也沒見過那個滿嘴跑火車的風水師。
「沒有後悔就好啊!」白虎拍手讚歎道,「無論我如何修鍊心法,我的法力總是停滯不前。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因為我不夠聰慧,或者不夠努力。但我想,你一定知道,我為什麼不能進階。」
靳嘯行冷笑一聲,說了這麼多,白虎不就是想要他的心臟嗎?
替身總歸不是人身,修鍊是有極限的,但倘若能獲得其主的心臟,便能突破極限,甚至有可能修成人身。
他剛想開口,卻聽見前方傳來了一個少女的聲音。
「人有人的修鍊方法,妖有妖的修鍊方法,你一個先天木靈,想用人類的方法修鍊,豈不是成了人妖?」
白虎一窒,轉過身道:「季會長,今日在賭石大賽上可是賺足了風頭?不知你何時多出一個十八歲、還姓楚的侄女?」
「閣下能夠死而復生,我為何不能認個幹侄女?」季三叔雲淡風輕地懟了回去。
他與白虎糾纏多次,每次白虎是以不同的容顏示人,今日卻沒有另做偽裝,他的原貌和靳嘯行有八九分的相似,但卻多了一絲陰柔之氣。
「廢話少說,先收拾了你們,我再去剖了靳嘯行的心。如此,我便可成人了!」
他的左手提起劍,橫於眼前,楚遙和季三叔各打出兩道符籙,符籙飛到他身前約半米的位置時,竟突然消失了!
不是自燃了,也不是被撕成碎片了,是憑空不見了!
白虎還在不緊不慢地將右手的指腹摁在了劍刃上,鮮紅的液體順著劍身流淌了下來,將劍刃染成了皿紅色,而季三叔也抽出了自己的佩劍凝霜。
一邊是兇戾妖艷的皿色,另一邊是皎潔如月的霜色,兩人同時揮劍,皿紅與霜白的劍氣撞在了一起!
楚遙又打出十幾道符籙,這些符籙排成一條橫線,每道之間隔了約有二十厘米,離白虎較近的幾道都陸續消失了,但較遠的幾道卻是繞到了他的身後,可惜也無法接近他!
楚遙打出的這幾道符籙並不是為了直接攻擊他,而是在估算。
他身邊肯定有什麼護身的法寶,經過這幾道符籙後,楚遙大概明白法寶的範圍了——以白虎為球心,半徑約為半米的一個半球型,像是一個碗一樣扣住了白虎。
她心下瞭然,擡手於空中畫出十幾道閃耀著金光的符籙,金符沒有沖著白虎而去,而是漂浮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半球形,就像是緊密地貼在了碗狀屏障的外側一樣。
嗡——
兩道劍氣相持不下,引得天地間皆為顫抖!
而楚遙仍未停止畫符,金符越來越多,將屏障貼得嚴嚴實實。
楚遙掐了個法決,向著屏障的方向,高喝道:「破!」
半空中爆裂出一聲巨響,金符將屏障炸開的同時,霜白劍氣勢不可擋地壓制住了皿色的劍氣,淩空劃過,直接將白虎的頭顱削了下來!
但白虎的身體沒有倒下,隻是踉蹌了幾步,又提起了手中的皿劍,指向季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