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無人應聲，男人揮了揮手，四人身上的枷鎖應聲而斷。

　　「不瞞你們說，若不是那人命格獨特，我也不會找你們四個手上沾了皿的人過來。」男人在囚牢裡踱步，「你們可聽聞去年的年三十那晚，譚村的那樁兇案？」

　　譚村離他們莊很近，兩個村莊也時常聯姻，故而兩處的居民也都很親近。

　　「您、您說的，不會是……王家十三口被滅門的案子吧？」說話的人緊張地吞了下口水，「使不得，使不得啊，聽說那個兇手是個厲鬼托生，殺人前還要折磨虐待幾個時辰，我們、我們去了……恐怕也是……」

　　男人微一蹙眉，犀利的眼神瞬間落在了說話那人的身上，說道：「哦？看來，你對這件事很了解咯，說說看你知道的。說得好，我有獎勵。」

　　那人臉上瞬間堆滿了諂媚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幾步，說道：「也、也算不上多了解，但還是知道一些的。聽說殺人的那小子叫『閣山』，他母親生他時難產而死，父親也在他一歲時……」

　　「少說廢話。」男人冷冷地說道。

　　「是是是，閣山從小就住在鄰居王家，照理說，王家夫妻和幾個兄姊待他如皿親，那孩子卻一點兒都不懂報答之情。就因為一件小事，便在除夕那夜將王家十三口……全都殘忍殺害了。」

　　「是何原因？」

　　「他們村每年都會在合適的青年中推選下一任的季官，雖說比不上嗇夫和三老的權力大，但在村裡也是很有話語權了。」他繼續說道，「這季官嘛，分春、夏、秋、冬，每年推舉一個，那年就輪到春官了。」

　　春官主祭祀、禮儀和大小節慶，在四個季官裡是地位最高的，往往選擇的是村裡最有品性且身體健康的年輕人，不局限於男女，隻看其是否賢良、有才智。

　　而選舉方式呢，也很簡單，村裡的三老會在立春前統計各家適齡青年的名單，再經過三老的初步篩選，留下其中最優秀的七個人。

　　最後則是由村民們投票，每家隻能投一票，且不能投自己家的孩子。

　　「王家的長子，就是那一年呼聲最高的，投票結果雖然沒公布，但他們村都認定他會成為新的春官。隻是……閣山也想當春官，為此提前半年就開始做準備，今天幫這家開墾，明天幫那家鑿井……」

　　「他以前是個冷性子，大家都對他改觀了不少，但總歸是太過功利，明眼人都知道他是為春官的選拔做準備。而且王家素有名聲，村裡哪一戶沒受過他們家的幫襯，王家長子的品性也是個挑不出錯的。」

　　「年二十九，閣山聽到傳言，說是村子裡投他的人更多，但王家故意仗勢欺人，逼著三老將名字改成了自己的兒子。」

　　「所以他……他在除夕那晚，將王家長子綁了起來，又在他面前殺死了剩下的十二人……等到天亮之後，才砍斷繩子，任由王家長子去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