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拜年。

　　紀家作為海城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且紀老爺子年紀大，上門來拜年的人數不勝數。

　　容遇在樓上給舅舅舅媽、各位老師打了電話拜年之後，就開始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一連好幾天都待在房間忙，算的差不多了，喊紀舟野這個臨時助手過來，幫忙將冗雜的數據輸進電腦之中，讓計算機跑一下數據。

　　剛要起身活動一下。

　　手機震動起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竟然是盛辭遠。

　　她和這個人，其實並不算熟悉。

　　她接通了電話：「盛同學，新年好。」

　　「容遇你也新年好。」盛辭遠似乎有些難以開口，沉默了好一會，才猶猶豫豫道，「那個，你還記得我大哥嗎？」

　　容遇腦海中立即浮現出那雙沒什麼溫度的、如同玻璃珠一樣的眼眸。

　　「我哥，他有自閉症。」盛辭遠嘆了口氣，「他有時候跟個小孩一樣，很不講道理，上回，他不是主動將收藏室的鑰匙送給你了嗎，我不知道為什麼，他非得要回來……我知道這樣很尷尬，可是我實在沒辦法了……」

　　「這本來就是你哥的東西呀，不尷尬。」容遇笑著開口，「把你家的地址發給我一下，我安排人快送過去。」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會這樣。」盛辭遠很是抱歉，「什麼時候你來京城，我請你吃飯賠禮。」

　　容遇安慰了他幾句。

　　掛電話後，從隨身攜帶的背包中，拿出那枚紅繩穿著的鑰匙。

　　她用紙將鑰匙包起來，往樓下走去：「俞管家，麻煩幫忙快送一個東西。」

　　俞管家立即去辦。

　　朵朵在客廳裡玩拼圖，容遇走過去和她一起玩，卻見沙發地上，散落著幾張草稿紙，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公式數據，還有一些元素名稱。

　　她看到紙上的元素，頓時一愣，伸手就拿了起來。

　　看完後，她擡頭問道：「朵朵，這是你三叔落在這的草稿紙嗎？」

　　朵朵點頭：「三叔剛剛過來喝水，順手放這了。」

　　正說著，紀墨寒就走了過來，手裡拿著個蘋果在啃，嘴裡還在碎碎念，眼神飄忽，一看就知道腦中正在進行一場浩大的假設論證或者計算。

　　等他眼神恢復正常了，容遇才拿起草稿紙道：「炻，這是什麼元素？」

　　「卡薩爾沙漠發現的新元素，暫時定名為炻。」紀墨寒興緻盎然介紹道，「去年我們團隊在卡薩爾進行一個另外的項目，意外鑽探到了地下百米處的特殊結晶層，經初步分析，其化學結構與已知礦物均不匹配，材料院暫定了這個名字，並已經在內部發布了相關論文，等實驗論證結束，就會正式發布新聞公開。」

　　他點開內部論文遞過去。

　　容遇仔細看了看。

　　這種物質，是三方晶系，具有獨特的螺旋狀原子排列。

　　能量轉換效率達92%，遠超現有光伏材料，在一百五十度以上環境暴露時，表面微裂紋會自發癒合……

　　「我正在研究這方面。」紀墨寒繼續道，「炻的SiO?晶格重構速率比傳統材料低兩個數量級……」

　　容遇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她天天分析那麼多物質，進行各種排列組合，都沒辦法達到太空環境要求。

　　沒想到，居然有了意外之喜。

　　「這種物質帶回來了多少？」容遇站起身，「墨寒，你帶我去一趟材料院。」

　　紀墨寒目前正在研究這個新物質的其他更多可能性，看到太奶這副神情，他就知道，新方向有了。

　　二人都是研究狂人。

　　一旦有了想法，就迫不及待要實現。

　　那是一刻鐘都沒法等。

　　「太奶別急，我先買機票。」他摸出手機，「最早一班是今天晚上九點鐘，能行嗎？」

　　容遇點頭：「就這一班吧。」

　　二人話音剛落，紀老爺子就沖了進來：「不是，老三，這才大年初四，你就慫恿你太奶去工作，你怎麼這麼討人嫌呢？」

　　紀墨寒：「……」

　　這跟他有關係麼，分明是太奶這個工作狂著急要看到新物質。

　　朵朵舉起手：「我證明，是姨姨想工作。」

　　「大人說話，小孩插什麼嘴。」紀老爺子不講道理的抱住了容遇的手臂，「我不管，你去哪，我就去哪。」

　　容遇推開他的臉：「那麼多人排隊給你拜年，你走了別人豈不是撲了個空，而且京城這幾天太冷了，你老胳膊老腿撐不住，萬一感冒了怎麼辦，你乖，聽話，就在家裡乖乖待著，過幾天我就回來了。」

　　「太爺爺羞羞臉，這麼大的人了，還要姨姨哄。」朵朵做了個鬼臉，「我才五歲呢，早就不粘著爸爸了，太爺爺羞死人了。」

　　紀老爺子：「……」

　　被一個真小孩蔑視了，真是老臉丟盡。

　　他隻得妥協：「那行吧，我就在家待著，那誰，老俞，快來收拾行李，多帶點厚衣服……」

　　紀老爺子親自送容遇和紀墨寒到機場。

　　紀墨寒長這麼大，就從來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路上，容遇聯繫了第四航天所的由所長，講明了這件事的關鍵性，由所長立即安排人走正規流程。

　　飛機抵達京城時，已經是夜裡十二點多鐘了。

　　紀墨寒打了輛車，直接帶著容遇去他的住處。

　　他是個糙漢子，雖然紀家給了錢，但他也沒想太多，就簡簡單單買了個單身公寓。

　　隻有一個房間，他打算睡客廳沙發。

　　那所謂的房間，真是亂的太可以了，衣服四散，床單很臟，地上到處是灰塵……

　　容遇真是一頭黑線：「去你二哥的大平層。」

　　「太奶坐客廳等一會。」紀墨寒也是很尷尬，誰知道長輩會突然降臨住處，他手忙腳亂收拾衣服，「等我半個小時，不，二十分鐘就好了，這麼晚了，太奶該早點休息，養精蓄銳，明天再去二哥那吧。」

　　容遇站在客廳，坐的地方也沒有。

　　不知哪裡還隱隱約約傳來臭味。

　　她忍了好一會，實在是沒法忍，將紀墨寒拎了過來：「不管現在晚不晚，立即打車，帶上行李，走。」

　　紀墨寒撓撓頭：「是，太奶。」

　　等折騰到紀宴亭的大平層，已經是淩晨一點多鐘了。

　　好在紀宴亭一直有助理安排人清掃衛生，到處乾乾淨淨，洗漱後倒床就睡。

　　*

　　作者頸椎病犯了，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看了醫生讓好好休息，這個月努力繼續堅持三更，下個月會暫時兩更，提前說一聲，希望大家多多包涵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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