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既已摘得明月,合該入我懷
秦姝順著謝瀾之的手,去摸眼角泛著刺痛的傷痕。
「誰能欺負我啊,是周婭的繼母……」
她撇了撇嘴,把在醫院跟李紅霞撕扯的事說出來。
謝瀾之輕撫那抹刺眼的撓痕,滿目憐惜,沉聲道:「這樣的人不配為人父母。」
秦姝點頭道:「的確,李紅霞跟周勝,都會得到報應的。」
周婭得到朱茂坤的遺產跟機械廠,日後可就是百萬富婆了,周家人估計要後悔終生。
謝瀾之攔腰抱起秦姝:「走,回房上藥——」
*
陶然的事,秦姝本不打算插手,然而,天不遂人願。
第二天,邢毅打來電話。
「秦姝,陶然翻供了,指名點姓要見謝瀾之。」
秦姝捏著電話筒的手一緊,沉聲問:「他有說為什麼要見謝瀾之嗎?」
邢毅說:「有人告訴陶然,想活命就找謝家太子爺。」
秦姝沉吟道:「我知道了。」
她沒說謝瀾之去不去見陶然,結束了通話。
大年初二,是走訪串親戚的拜年日子。
謝瀾之難得穿得休閑,從樓上沿階而下,溫柔眼眸凝視著站在樓下的秦姝。
「怎麼了?瞧著你一臉嚴肅的表情。」
秦姝擡眸去看,徑直走來的男人,抿著唇說:「陶然要見你。」
謝瀾之眉梢微挑:「見我?他又不認識我。」
三年前,兩人在雲圳的一面之緣,不至於陶然那個小混混記到現在。
秦姝面露古怪:「有人告訴陶然,如果想活命就找京市謝家太子爺,這是誰看你不順眼,大過年的給你添麻煩?」
謝瀾之並未當回事,輕笑道:「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警局。
邢毅穿著一身挺括嚴謹的制服,站在台階上東張西望。
從遠處開來一輛,內陸少有的黑色豪華小轎車。
僅一眼,邢毅就知道這是謝家的車。
他快步走下台階,豪車已然停在警局的門口,謝瀾之姿態悠然地走下車。
「謝副書記,秦姝同志,你們來了!」
謝瀾之剛把秦姝從車內接出來,聽到邢毅的稱呼,眸色暗了暗。
正常人都應該喊秦姝謝少夫人,邢毅這是還不死心?
秦姝笑吟吟地打招呼:「邢隊長,又見面了。」
邢毅嚴謹肅穆的臉,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秦姝同志,辛苦你跑一趟了。」
謝瀾之不動聲色地走上前,隔絕兩人的對視,對邢毅伸出了手。
「邢隊長,好久不見,沒想到你調到京市來了。」
邢毅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影無蹤,客氣道:「家父調職入京,我也沾了光,被上面調過來。」
「是嗎?不知道令尊在哪個部門?」
「情報局,邢副處長。」
「真讓人意外。」
兩人握了握手,又很快鬆開。
秦姝挽著謝瀾之的胳膊,問道:「陶然在哪?」
邢毅道:「在一號審訊室,已經等謝副書記很久了。」
三人走進警局,直奔一號審訊室,隔著玻璃窗看到被拷在審訊凳上的陶然。
這小子哪還有三年前,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肆意囂張,臉色煞白,眼窩深陷,雙唇乾裂,一副被人狠狠磨磋過的凄慘樣子。
邢毅走進審訊室,沒什麼情緒地說:「陶然,你要找的人來了。」
陶然猛地擡頭,無神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門口。
他一眼就看到身高腿長,還有小鳥依人,有強烈身高差的一對璧人。
「真的是你!!!」
陶然死死盯著謝瀾之,驚呼出聲。
謝瀾之攬著秦姝的肩膀走進審訊書,薄唇微揚:「你好像很意外。」
陶然的眼珠子一錯不錯地盯著他,用力點頭:「我以為……以為你不會來。」
他很緊張,不停地舔乾裂起皮的唇,動作稍稍用力,唇上的裂縫滲出一絲皿跡。
謝瀾之彷彿在自己家一樣,隨意地坐在審訊桌前,把秦姝按在身邊坐下。
他幽邃溫和的眼眸,由上而下地打量著陶然。
「你找我什麼事?」
陶然目光下意識掠過一對璧人,去看站在兩人身後的邢毅。
剛一對上邢毅警告的目光,他心尖一顫,張嘴道:「我不想替陸威頂罪,是他撞了人,我連車都不會開,我想求你救救我!
我不會讓你白救的,我有陸家人的把柄,很重要的把柄,足以讓整個陸家都面臨監獄之災。」
陶然語速極快的說完,目光哀求地望著謝瀾之。
「求你救救我吧,我真的是無辜的!」
「我以前雖然在街上混,但從來沒有幹過害人奪命的事。」
謝瀾之把玩著秦姝的小手,漫不經心地問:「陸家用什麼威脅你來頂罪的?」
陶然表情扭曲,恨聲道:「……我奶奶。」
「你是陸家的什麼人,為什麼跟陸威長得這麼像?」
「……陸家人說我是他們丟失的孩子,跟陸威是雙胞胎。」
此話一出,謝瀾之、秦姝、邢毅三人,都沒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彷彿對此早已心知肚明。
謝瀾之漆黑懾人的眼眸刺向陶然,聲音冷漠地問:
「最後一個問題,是誰讓你來找我的?」
陶然下意識想要擡頭,看向屋內的某個人,眼皮子剛擡了一半,猛然頓住。
他聲音慌亂急促地解釋:「我不認識,對方隻說找你就能活命。」
謝瀾之饒有興味地瞥了邢毅一眼,似笑非笑道:「邢隊長,這人似乎很怕你,不如你先去外面等著?」
邢毅面露為難:「這恐怕不妥,陶然是犯罪嫌疑人,我身為公職人員,有義務保護你跟秦姝同志的安全。」
「他手腳都被拷著,你認為他能傷害我們什麼?」
「……我堅守職責!」
謝瀾之眼底的笑意加深,帶著幾分玩味,視線回到眼神慌亂的陶然身上。
「上個問題不想回答,那我換一個,你有陸家的什麼把柄?」
陶然一改之前的鵪鶉蛋模樣,激動地喊道:「通敵叛國!」
謝瀾之緊緊凝眉,眸色沉下來:「證據呢?」
陶然激動的慘白臉色變得紅潤:「就在陸家的地下室,那裡藏著他們叛國的證據!」
「還有陸威的大哥,他是陸地部隊的上尉,偷了不少部隊的機密設計圖,那些東西就藏在陸家的地下室……」
謝瀾之眼神探究地掃視著陶然,等他話說完,隨口道:「我記得你被帶到京市,連陸家的大門都沒進去,直接換了身衣服就被壓到警局來的,你怎麼知道陸家通敵叛國的事?還知道證據藏在地下室?」
陶然眼神閃躲:「這個……我、我是聽別人說的。」
謝瀾之緩聲問:「那個讓你找我的人?」
陶然點頭:「對!就是他!」
「我知道了。」謝瀾之起身整理衣服:「阿姝,我們該走了。」
「好——」
秦姝收回落在陶然身上的視線,起身與謝瀾之離開審訊室。
陶然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人的背影,邢毅走上前踢了他一腳才回神。
陶然張嘴喊道:「你們就這麼走了?!」
謝瀾之頭也不回道:「都了解得差不多了,你在裡面待幾天,事情解決完就能出來了。」
陶然喜極而泣,哽咽地問:「真的?!!!」
謝瀾之站在審訊室門外,眼神有意無意地打量著邢毅。
「你後面的人,都這麼費盡心思把我拉出來,我豈能辜負這番好意。」
陶然不知道所有的算計,都被謝瀾之看透了。
他把腦袋狠狠磕在審訊凳的木闆上:「謝謝!謝謝你!」
謝瀾之見看到陶然另類的磕頭方式,拉著秦姝閃身避開,轉身往警局外走去。
警局門口。
謝瀾之單手插兜,瞥向身邊面色緊繃,渾身都不自在的邢毅。
他輕笑一聲,聲調溫和道:「你這點小把戲,以後不要再拿出來丟人現眼了,我幾個月大的時候,就在情報局一把手的桌子上亂爬,裡面的事都門清。」
陸家的確不幹凈。
也早就被情報局的人盯上了。
上面一直沒動作,是想借著陸家來窺探,敵方的每一步行動。
畢竟沒有陸家,也會有其他人家,還不如掌控一個知根知底的陸家好。
邢毅聲音低啞發緊:「你知道還來?」
謝瀾之看向坐在車內的秦姝,目光溫柔下來:「看在阿姝的份上,我陪你玩一玩,以後別玩這些小把戲了,還有……」
話突然停了,邢毅渾身緊繃。
謝瀾之冷眸斜睨著他:「以後離我媳婦遠一點!」
邢毅滿臉的不甘,憤怒又委屈:「如果,我說如果,你跟秦姝同志沒有定下娃娃親,我的機會比你大!」
謝瀾之臉色冷下來,眸中泛寒:「在這世上沒有如果,我的就是我的,你永遠都沒有機會。」
邢毅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壓迫感,咬著牙道:「你隻是比我運氣好!」
謝瀾之笑裡藏刀:「這說明,我跟阿姝是天作之合的正緣。」
邢毅氣急敗壞:「你強詞奪理!明明是我先遇到秦姝同志的!」
謝瀾之腔調慵懶,譏諷道:「你無恥下流,惦記有夫之婦。」
所謂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不外如是。
坐在車內的秦姝,遠遠就察覺到兩人氣氛不對,降下車窗喊道:「瀾哥,我們該走了!」
謝瀾之對秦姝露出溫柔繾綣的笑容,揚聲回道:「來了!」
他擡腳邁下台階,頭也不回道:「離我媳婦遠點,否則你們父子從哪來的回哪去!」
邢毅敢怒不敢言,咬牙切齒地瞪著謝瀾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