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你若阻我，便是敵人

　　“我知道是他。五年前對子衿如此，五年後，對桃夭還是如此。他殺了我一個妻子一個孩子還不夠嗎？”皇甫宸臉色瞬間冰冷的可怕。

　　當年寂子衿死的時候，已有三個月身孕。

　　卻是一屍兩命。

　　隻剩一具屍體。

　　五年後，還是如此。

　　可是這一次，他皇甫宸，不會再重蹈覆轍。

　　“子衿姐姐的死，我們都不想。但是，她牽連的是謀反案，她的哥哥是主謀，聖火教是逆黨，她身為聖女，替寂無咎打掩護，責無旁貸。這世上有一種東西，比皇帝還大，那就是大乾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她是太子妃，就能幸免？這是你的心結，你被幽禁三年都想不明白的心結。但是我告訴你，我從未覺得，五年前皇上做錯了。這就是一個天子該做的事，也是你日後，要做的事。”曲淩紗看着皇甫宸，一字一句，卻句句如刀。

　　皇甫宸眼中的憎恨翻湧，“她也不想，她不能出賣她哥哥，又不想背叛我，她才會告訴我。想讓我帶她走，不管她哥哥和我父皇之間的争鬥。可是我出賣了她，我站在了我父皇這邊。為什麼父皇就不能網開一面呢？”

　　他怎能在明知父皇有危險的前提下，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和寂子衿遠走高飛。

　　“她是除了寂無咎之外，聖火教身份最高的人。發生了那樣的事，不殺她，如何向枉死的百姓交代。再者，你身為皇儲，卻有一個逆黨的正妻。皇上未嘗不是想保護你。”曲淩紗看着他，“這件事，從來都沒有對錯。子衿姐姐沒做錯，你也沒做錯，皇上，也沒做錯。你何必要因為以前的事，毀了現在的自己。”

　　這一段陳年舊事，是是非非，真的太難說清了。

　　每個人都有必須這麼做的理由。

　　“五年前的事，現在争論對錯，沒有意義。就算是我後悔，她也活不過來。可是現在，我不會讓自己再後悔第二次。”皇甫宸看着曲淩紗，斬釘截鐵說道，“這次，我要帶桃夭遠走高飛，誰都阻止不了。你若阻我，從今以後，我們便是敵人。”

　　十幾年的感情，他卻跟她說，我們就是敵人。

　　五年前他欠寂子衿的，五年後，他給了寂桃夭。

　　從頭到尾，都沒有她。

　　“你确定？”曲淩紗的眼眶含淚，死死攥着自己拳頭。

　　皇甫宸看着她，眼神緩了緩，“明天要被燒死的是我的女人和孩子。你别跟我講什麼大局，我知道救了她，就沒有回頭路。你以為我複出，就是為了當皇帝嗎？我是要為子衿報仇。我要殺了寂無咎，鏟除聖火教。我要讓當年害死的她所有人，付出代價，但要做到這些，就要先得到這個天下，成為這世上最有權勢的人。”

　　“我視你為親友，不想你牽扯進我的渾水。從今以後，你還是神殿聖女，和我沒關系。你若阻我，你我隻能，恩斷義絕，反目成仇。”

　　曲淩紗的指甲深深掐入肉裡，那麼疼，可是她的心，仿佛已經疼麻木了。

　　“你真的，喜歡寂桃夭？”

　　“是。”毫不猶豫。

　　曲淩紗深吸了一口氣，背轉過身，“既然如此，那你就去送死吧。英王黨早就等着你劫法場，到時候，不過是搭上你這條命，陪她一起死。”

　　“就算是死，我也不想再後悔。”

　　……

　　二月二十，晴。

　　寂桃夭被綁在柱子上，腳邊擺滿了枯枝，初春的陽光溫暖的正好，又讓她想起了和寂無咎初遇那日。

　　也是如此好的天氣。

　　這一晃，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

　　聖火教營救過她數次，最近的一次，她親眼看到了寂無咎，但卻一門之隔，隻能看着他被人追殺。

　　皇帝鐵了心要弄死她。

　　圍觀的百姓指指點點，扔了一堆的爛菜葉和臭雞蛋，罵她是個不守婦道的婦人。

　　寂桃夭臉色沒有什麼變化，隻是看着人群中的一個身影。

　　他貼着假胡子，僞裝後的樣子，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

　　寂無咎。

　　她太清楚，自己對于他來說，不過是一顆重要的棋子。他還不想扔掉，所以會營救。

　　可救不了的時候，也不會勉強。不至于為了一顆棋子，付出太多的代價。

　　這是來送自己最後一程嗎？

　　“行刑。”靜妃扔下簽令。

　　幾個侍衛舉着火把，點在了枯枝上，淋過油脂的柴火一點就燃。

　　火光通紅。

　　“嗖！”

　　下一刻，無數的弩箭，向着四周的守衛射過去，法場一片慌亂。

　　一襲華服的男子，騎着駿馬，率領着自己的親兵，沖了過來。

　　皇甫宸。

　　“真是個傻子。”寂桃夭看着他，想笑卻覺得眼眶有些發酸。

　　靜妃臉色一變，“宸王，你幹什麼？”

　　“劫法場，看不出來嗎？”皇甫宸面色冷靜。

　　靜妃怒道，“大膽！你竟敢……來人，把皇甫宸抓起來。”

　　法場一片兵荒馬亂。

　　寂無咎唇邊勾起一抹弧度。還真是預料之中的癡情啊。

　　“聖火教，配合皇甫宸，營救桃夭。”

　　護法問道，“那要把桃夭大人搶回來嗎？”

　　“搶回來幹什麼，本尊像那種棒打鴛鴦的人？”寂無咎邪眸微眯，深沉的城府，令人看不清他的真實打算。

　　護法腹诽，你像。

　　皇甫宸沖上了刑台，一刀砍開綁着寂桃夭的繩子。

　　“你來幹什麼？”寂桃夭看着他，真有些無法相信。

　　皇甫宸看着她，“桃夭，跟我走。我已經安排好後路，隻要逃出京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娶你。”

　　“但你們逃不出京城！”英王率兵，将皇甫宸等人包圍了一圈，冷冷說道，“真沒想到，皇兄你竟然是這種人。如此無父無君，令人不齒。”

　　葉惜薇等着皇甫宸來劫法場，又怎麼會沒做準備？

　　早就讓英王暗中準備。

　　皇甫宸的親兵攻破了法場，救了寂桃夭，但卻被英王反包圍，插翅難飛。

　　“皇甫宸，桃夭腹中的孩子，是你的，對不對？”葉惜薇盯着他，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皇甫宸當然很清楚這些算計，但是，此時此刻，面對包圍他們的無數士兵和弩箭，皇甫宸隻是攥緊寂桃夭的手，肯定說道：

　　“不錯，桃夭是我的女人。我知道你們想做什麼，這大乾的親王，從今天起，我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