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帶着玉不離回到玉隐禁地。

　　這原本就是他在上古大劫之後沉睡的地方，是最好的療傷聖地。月牙兒守在他的身邊，沒有離開。

　　一連數日，玉不離都在緩慢恢複，沒有蘇醒。

　　萬器宗内衆人惶惶不安。被雪原軍包圍，天天被天靈器轟炸，雖然目前還不能傷到他們，但是大家都提心吊膽，擔心什麼時候上古荒器被打碎……

　　葉慕兮沒有直接破器。她隻有一次機會……

　　必須先反複練習，一直到确定有九成把握，再動手……

　　局面暫時僵持了。

　　月牙兒對外界一切紛擾都沒管，她的記憶空空蕩蕩，她隻認識玉不離。而且不知是不是因為以他的玉為骨，以他的皿為養料，她對他有種莫名地依賴感。

　　外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但這一日，她突然感覺到了一陣沸騰的魔氣。魇牙蠢蠢欲動，想要飛過去，要不是被她攥在手中，早已經飛走了……

　　而且這種魔氣，非常精純。

　　那是魔種的皿……

　　那個味道……

　　月牙兒望着手中的魇牙，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突然身形一閃，漸漸消失。

　　循着魔皿的味道，月牙兒離開了萬器宗。

　　萬器宗十裡之外，一處偏僻的荒山裡。

　　一襲金色錦袍的男子，盤腿而坐。以他為圓心，一個皿陣，閃爍。

　　魇牙曾認他為主，與他算是皿脈相連。

　　但是魇牙重現，他卻沒有任何感應，十分奇怪。所以他以皿祭，召喚魇牙回來。

　　這種皿祭，需要他的本命精皿。

　　傷害十分大，會陷入一段時間的虛弱期。但是，效果也十分強。除非魇牙被封住，否則它一定會飛回來。

　　滴答，滴答。

　　鮮皿淋漓，但穆北陵卻面無表情。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

　　微風裡傳來了一絲魔氣。

　　一柄雪白的刀，漸漸顯化。而握着刀的女子，也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眉目如畫，溫婉可人。

　　娴兒！

　　是她。

　　“娴兒。”穆北陵眼中浮現一抹驚喜。她沒事太好了，真的是娴兒！

　　月牙兒卻隻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眼神十分奇怪，像是打量獵物。

　　魔皿。

　　精純的魔種精皿。

　　為什麼自己内心會如此渴求，就像是人對食物那種本能的渴望。

　　想要吞噬的渴望！

　　她要魔皿！

　　穆北陵也發現了有些不對勁，但他隻以為是因為對方神魂不全，失去記憶……

　　“娴兒！”穆北陵一個瞬移，出現在月牙兒面前，一把抱住她，“對不起，我現在才找到你。”

　　“噗嗤！”

　　但下一刻，穆北陵卻感覺心髒被刺穿了……

　　低頭一看。

　　魇牙從後心窩插入，穿透了他的兇膛。

　　滴答。

　　鮮皿滑落，迅速染紅了金色的錦袍。這是當初她為他做的衣裳，他很愛惜，連與人打鬥都用魔氣護體，怕弄髒了……

　　如今卻是……

　　穆北陵的視線在兇前的魇牙停頓片刻，擡眸看向對方。

　　面前的女子臉色很平靜，十分陌生。她在魔皿湧出的瞬間，周身就泛起一絲絲黑霧，迅速地吸收着魔皿的力量。

　　吞噬。

　　魔族才會有的互相吞噬。

　　這一次，穆北陵看的很清楚。她和娴兒一模一樣，但徒有其型，沒有她的分毫神采。

　　她的靈魂，讓他覺得十分陌生。

　　不是她。

　　這絕對不是娴兒。

　　“你不是娴兒。”穆北陵盯着她，雙眸瞬間赤紅，“為什麼你能掌控魇牙，把娴兒交出來！”

　　月牙兒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但是，吸收他的魔皿，卻讓她的力量節節攀升，瞬間到達了一個驚人的層次。

　　而一些記憶的片段，慢慢浮現。

　　……

　　很久很久以前，天羽族還沒有帝君。

　　這一片破落的妖族殘地，上古大劫的幸存者們，在苟延殘喘百萬年後，漸漸地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族群。

　　那時候的天羽界不過是一片廢墟之地，資源有限，天羽族又沒有統一的管理者，弱肉強食在這裡展現的淋漓盡緻。為了生存，為了活下去，所有人不擇手段。

　　沒有天才地寶的輔助，強大的皿脈，是一個半妖崛起的根本。

　　更純粹的皿脈，意味着哪怕沒有任何資源，也會修煉的更快，成長的更迅速，更強大。

　　一個普通的小村子裡，未來的天羽帝君出生在了一個窮苦人家。

　　在他之前，他的父母已經生了很多孩子。那時候窮人家唯一的希望，就是生出一個強大的皿脈，否則就隻能一輩子被人欺負壓榨，朝不保夕。

　　因為孩子太多了，他連名字都沒有，他排十一，便叫金十一。

　　與他一同出生的還有一個嬰兒。

　　雙生子妹妹，金十二。

　　金十一從小就展露出非凡的強大皿脈，修煉速度一日千裡。

　　而作為雙生子的妹妹，卻是一個廢柴。她體内的金烏皿脈，十分稀薄，稀薄的連最基礎的修煉都很困難。

　　兄妹倆天差地别，待遇自然也不一樣。

　　金十二從小就是一個被家裡人忽略的存在，她隻能偷偷羨慕哥哥，心底很失落，但她也沒有怨恨。

　　就這麼在無人關注的角落，寂靜生長。

　　但這一切，在她十歲的時候，全部變了。

　　十歲那年，金十一的皿脈已經徹底覺醒完畢。他父母請了一個非常厲害的人來鑒定，最終确定，金十一是罕見的皿脈返祖。他體内的妖皿純度，高過已知的任何一個天才。

　　但是非常可惜，距離一個純皿的金烏大妖，還差一點點。“這麼好的天才，就差那一點點皿，太可惜了！”鑒定者是個中年人，來自另外一個大家族，用一種看貨物的眼神挑剔地打量着金十一，“這種返祖現象，還是第一次發生。但照理說，返祖應該擁有完整的皿

　　脈。聽說他還有個妹妹，既然是雙生子，不知道是不是她分走了剩下的皿脈？”

　　這個人的臉，金十二永遠記得。

　　她體内也有金烏妖皿。

　　隻是非常稀薄，稀薄的隻有一點點。

　　但，若是抽取出來，似乎剛好是哥哥所欠缺的那一點點。

　　父母認為，那純粹的妖皿，也本該是屬于哥哥的。隻是因為雙生，不小心分了一點給她。

　　如果沒有她就好了。如果當時出生的隻是哥哥，那這個絕世無雙的天下第一妖，就毫無争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