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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老樹發新芽

劍出霜滿城 餘杯 6348 2025-06-06 11:47

  

  鳳輕霜顯然也認同了穆三的推斷,她擡眼看向了穆三,「穆三,你去外面看看,不要讓其他人在一旁看熱鬧,我擔心江前輩的面子掛不住。尤其是那些小輩們,都把他們轟回房間,或者轟出旅店。」

  穆三應了一聲,連忙快步出門,正看到學宮諸人正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目光悉數落在了江破虜的那個房間之上。

  而鳳輕霜最擔心的那些晚輩們正在其中,鳳離和董小宛站在一起,一邊看著江破虜的房間,一邊輕聲地聊著什麼。

  周冬冬則和風淩意湊在一塊,豎起耳朵,聽江破虜屋內的動靜。

  此番來參加定榜戰,學宮年輕一輩的隻有這四人。趙燕雄和軒轅晉現在都是上三境的修為,但他們早在一年前便先後離開了學宮,回了聖城。畢竟,趙家乃是聖朝的大家族,而軒轅晉乃是聖城之主的兒子。

  「都幹什麼呢?定榜戰馬上就要開打了,還不回房修鍊,還有心思在這裡聽牆?哪家兩口子過日子,不吵吵鬧鬧的,有什麼好聽的,趕緊的,該幹嘛幹嘛去!」穆三直接嚷嚷出聲。

  眾人把頭一縮,正準備各自回房。

  就在這個時候,隻聽吱嘎一聲,江破虜的房門被打開了,有兩人並肩走了出來,自然是江破虜和申屠小嬌。

  此際的申屠小嬌一副小女兒姿態地挽住江破虜的胳膊,滿臉的幸福笑意。

  旅店的學宮眾人看到江破虜和申屠小嬌之後,俱是驚得愣在了原地,一個個目瞪口呆。

  眼前的場景實在太過震撼:一個整天隻知道喝酒打瞌睡的邋遢老頭,一夜之間竟然變成一位儒雅俊逸的大叔,而且,身邊還有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嬌俏美人。

  穆三同樣也是目瞪口呆,但他很快反應過來,而後連忙衝進了屋子,驚呼道:「宮主,怪了,出怪事了,出了天大的怪事!」

  「你能把話說明白一些麼?」黎曼曼沒好氣地回應。

  「說不明白,這事我說不明白,你們趕緊出去看看就知道了。」穆三急急出聲。

  鳳輕霜等人連忙出了屋子,看到江破虜和申屠小嬌之後,同樣也是目瞪口呆,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正好大家都來齊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

  江破虜看到鳳輕霜等人出來,微微一笑,轉頭看向了偎依在身邊的申屠小嬌,滿眼憐愛之意地說道:「她叫申屠小嬌,是我的道侶。」

  此際的江破虜,容顏直接從老年逆轉至了中年不說,整個人更是容光煥發,身上已經沒有了半分的暮氣,用一句老樹發新芽來形容,很是貼切。

  申屠小嬌方才在屋內和江破虜說過,執念有時候很脆弱,一個念頭的改變,就能將其破除。

  這句話,她隻說對了一半。確實,一個念頭之間,的確就能破除執念。但是,要想生出這個破除執念的念頭,卻是難之又難。

  江破虜能生出這個念頭,花費了近百年的時間,而最後的一抖擻,還得多虧了申屠小嬌。

  此時此刻的江破虜,終於放下了執念,從過去的陰影之中走出,念頭通達,煥發人生第二春。

  「江前輩,恭喜了,見過申屠大修。」

  鳳輕霜最先反應過來,立馬朝著申屠小嬌拱手見禮。

  她沒有詢問江破虜突然回歸年輕的原因,或許,她已經知道了答案。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向申屠小嬌問好。

  一番簡單的寒暄之後,申屠小嬌對著眾人說道:「各位先忙,我們準備去城裡逛一逛,我要給破虜買幾套換洗的衣裳。」

  破虜!

  聽到這個親密的稱呼,眾人再次石化。

  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申屠小嬌偎依在江破虜的身邊,已經有說有笑地離開了旅店。

  眾人現在已經完全懵圈了,昨天,他們親眼看到江破虜佝僂著腰背出門,今日一早起來,竟然見到了如此場景。

  是個人,都輕易轉不過彎來。

  「都到我的房間來。」鳳輕霜卻在這個時候說話了。

  說完,她徑直回了房間。

  黎曼曼、吳空行等學宮高層立馬行動,緊跟在了鳳輕霜的身後。

  「吳教習的推測沒有錯,申屠小嬌與申屠雪鴻有關聯,她修鍊的也是《大合歡功》。我曾聽說,修鍊《大合歡功》的人,修為到了法象境,想要再突破,便需得與法象境及以上境界的男修進行雙修。而與之雙修的男修,也會獲得莫大的好處。

  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江前輩之所以突然重煥生機,就是因為與申屠小嬌進行了雙修。」

  鳳輕霜在其他學宮高手沒有到來之前,快速說道。

  吳空行和黎曼曼等學宮高層也是見多識廣,其實心中也早有了與鳳輕霜一樣的想法。

  「宮主,《大合歡功》乃是禁忌之法,如今申屠小嬌成了江前輩的道侶,此事若是宣揚出去,學宮怕是有些麻煩呢?」穆大皺著眉頭說道。

  「老大,這些誰都知道的事情,你就不要說了。」

  穆三沒好氣地瞥了穆大一眼,而後問向了鳳輕霜,「宮主,我看江前輩如此大搖大擺地和申屠小嬌去逛街,他似乎壓根就沒有隱瞞申屠小嬌的意思。這件事情,早晚要別其他人知曉,我們現在得趕緊做出應對決策。」

  「諸位打算怎麼做?」

  鳳輕霜的目光從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隻不過,沒有人回話。此事幹係重大,短時間內,眾人也是不敢輕易做出決定。

  「江前輩肯定知道這件事情的利害關聯,但是,他卻仍舊帶著申屠小嬌出去逛街,你們知道原因麼?」

  鳳輕霜沒有要眾人回應的意思,她接著說道:「七年前,蕭北夢因為《真皿訣》之事,將腰牌送回了學宮。對於此事,江前輩的心裡對我們都有看法,雖然當時我們有維護蕭北夢的意思,但做得卻不夠堅決。若是我們當時堅決一些,蕭北夢可能就不會死。」

  眾人聞言,俱是沉默了下來。

  他們很清楚,鳳輕霜說得沒錯。七年前,學宮的確是在維護蕭北夢,但是並不堅決,不然,也不會任由任橫秋和趙太一堵住學宮的大門。

  「宮主,我們已經對不起蕭北夢這小子了,這一回,無論如何也要立挺老江!」穆三低沉出聲。

  「申屠小嬌雖然修鍊了《大合歡功》,但是,我們從未聽過她的惡名。說明,她並未用《大合歡功》作惡,這一回,我們應當堅決地站在江前輩的身後。」黎曼曼夫唱婦隨。

  「我也贊同!」

  穆大難得地堅定地了一回,也使得眾人不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他。

  「落霞山自詡天下第一宗,名門正派,卻要在懸天崖做出如此齷齪之事。他們做惡事都做得如此理直氣壯,我們學宮做正確的事,為何要畏首畏尾?」穆大似乎從眾人的眼神之中看到了鼓勵,立馬快速地說出了自己贊同的原因。

  「老大,不得不承認,你今日讓我刮目相看。」黎曼曼乃是直爽的脾氣,一直看不得穆大優柔的性子。

  即便跟了穆三,她仍舊對穆大不假辭色,但今日卻是難得的給了穆大一個大拇指。

  「既然大家的意見一緻,那我們便敲定了,這一回,我們要堅定地站在江前輩的身後,不留遺憾!」鳳輕霜低沉出聲。

  黎曼曼等學宮高層俱是重重地點頭。

  很快,學宮三十多位高手悉數來到了鳳輕霜的房間。

  「把你們召集過來,就是要囑咐你們一件事,關於申屠大修的事情,你們不要瞎打聽,不要多問,把她當成學宮的教習就行。

  我把醜話說在前頭,若是你們有誰觸怒了江前輩,到時候,可別怪本宮主不為你們求情。」鳳輕霜直接開門見山。

  申屠小嬌的身份太敏感,她生怕學宮中的人,尤其是鳳離等晚輩,因為好奇,莽撞地跑去找申屠小嬌問東問西,使得申屠小嬌難以回應不說,還極有可能得罪了申屠小嬌。

  從方才江破虜看申屠小嬌的目光判斷,鳳輕霜知道,江破虜對申屠小嬌是真心的、萬分的呵護。

  故而,鳳輕霜不得不慎重,得提前做好預防工作。

  鳳輕霜這邊正在叮囑交代學宮眾人的時候,在路路順旅店斜對面的一條暗巷裡窩了幾個時辰的蕭北夢卻是一肚子的鬱悶。

  他生怕申屠小嬌有個閃失,在暗巷裡餵了幾個時辰的蚊子,結果,一大早上,他看到申屠小嬌偎依著江破虜,從路路順旅店出來了,滿眼的幸福、一臉的滋潤。

  合著,蕭北夢是白蹲了幾個時辰,白餵了幾個時辰的蚊子。

  但是,看到江破虜一夜之間年輕了數十歲,蕭北夢內心的委屈頓時消散一空,變成了滿心的欣慰,還有感激,對申屠小嬌的感激。

  他方才看到,江破虜從旅店出來的時候,臉上掛著開懷舒心的笑容。這種笑容,蕭北夢和江破虜一起巡遊了兩年,從未見過。

  在一眾長輩之中,江破虜對蕭北夢而言,其親近程度,僅次於塗見青。

  塗見青的死,這是蕭北夢心中永遠的痛,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對於江破虜,他自然越發的珍惜。

  如今,在申屠小嬌的幫助之下,江破虜不單身體煥發了生機,還找回了笑容,蕭北夢自然對申屠小嬌萬分的感激。

  故而,莫說是喂幾個時辰的蚊子,即便是喂上幾天的蚊子,他也是心甘情願。

  看到江破虜和申屠小嬌如膠似漆的模樣,蕭北夢徹底放下心來,悄然離開了暗巷,準備去做最後一件事情,而後便提前去到懸天崖,去會一會落霞山的人。

  此際,天色尚早,江破虜和申屠小嬌這個時候去逛街買衣服,並不是好時候。

  但是,買衣服對兩人而言,僅僅是次要再次要的事情。

  他們之所以從路路順旅店出來,一是因為兩人一大早晨鬧出的動靜有些大,將學宮所有人都給驚動了,繼續呆在旅店當中,難免有些尷尬。

  第二個原因,申屠小嬌就是單純地想要和江破虜膩歪膩歪,壓壓馬路。

  「破虜,現在崇陽城之中有著許多元修勢力和高手,我們就這樣走在大街上,真的沒事麼?」

  申屠小嬌的臉上現出擔憂之色。

  原本,依照她的計劃,她準備和江破虜去到城郊,找一個僻靜的地方,看看山,看看水,享受幸福的二人世界。

  但是,江破虜卻是要在城裡逛,一條街一條街地逛,生怕別人看不見。

  「能有什麼事?」

  江破虜微微一笑,「我們堂堂正正、光明正大,誰要眼紅、要眼饞,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我沒時間、沒心情去照顧他們的感受。」

  申屠小嬌甜甜一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的,我修鍊的功法乃是禁忌功法,若是被他人知曉,會有麻煩的。

  不單會給你,還會給學宮帶去大麻煩。」

  江破虜拍了拍申屠小嬌的手,輕聲道:「你就放心吧,我現在已經有了巔峰時期九成的實力,即便是整個天下的人要對你不利,我也能護你周全!」

  一夜之間,江破虜不單找回了青春,還找回了當年的豪氣。

  「我自然是信你的。」

  申屠小嬌抱緊了江破虜的胳膊,憂聲道:「隻要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但學宮呢?學宮肯定是要受牽連的。」

  「這又有什麼好糾結的,如果學宮覺得為難,我直接脫離學宮就成,就像當年蕭北夢小子所做的一樣。」江破虜淡淡地說道。

  「破虜,你在說氣話,我感覺到,你在生氣。」申屠小嬌擡眼望著江破虜的側臉。

  江破虜也不隱瞞,沉聲道:「當年,學宮若是再堅決一些,以我對蕭北夢這小子的了解,他絕對不會把腰牌送回學宮,獨自一人面對半個天下的追殺。」

  「這件事情,蕭北夢曾經和我聊過,他對學宮沒有半分的責怪,反而對學宮一直懷著感激。既然蕭北夢都不怪學宮,你還生什麼氣呢?」申屠小嬌輕聲勸慰。

  江破虜搖了搖頭,「蕭北夢不怪學宮,是這小子仁義,懂感恩。但是,我卻不能心安理得。若不是蕭北夢這小子在昭英會上浴皿奮戰,贏得昭英會第一,學宮恐怕早已保不住今日的地位。

  就沖這一點,在蕭北夢身陷絕境的時候,學宮就應該態度鮮明地給蕭北夢最強有力的支持,而不是在支持的時候,還在權衡利弊。」

  「那你打算怎麼做?」申屠小嬌沒有再勸。

  「不是我打算怎麼做,我已經做出了決定,現在得看學宮怎麼做?若是學宮的做法還和七年前一樣,那我也就學學蕭北夢這小子,從此無牽無掛,帶著你看遍天下。」江破虜的臉上帶著笑意。

  隻是,申屠小嬌知道,江破虜此時的笑意有些牽強。

  畢竟,江破虜守護了學宮一輩子,豈能說割捨就能割捨的。

  「破虜,如果學宮的決定還和七年前一樣,你真的打算離開學宮?你捨得麼?」申屠小嬌低聲問道。

  江破虜輕輕一嘆,「這不是舍不捨得的問題,是失不失望的事情。如果學宮的做法還和七年前一樣,它便已經不值得我去守護。

  一個連對的事情,都不敢去堅持的學宮,它已經失去了扞衛和守護的價值。這樣的學宮,它也走不長遠了。

  既然這樣,我又何必再執著呢?」

  很明顯,經歷昨夜之事,江破虜的心境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

  申屠小嬌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地說道:「破虜,不管你怎麼決定,怎麼做,我都支持你,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江破虜微微一笑,伸手摟住了申屠小嬌的蜂腰。

  兩人緩緩地走下崇陽城的街道上,男的飄逸瀟灑,女的嫵媚俏麗,給崇陽城的早上,增添了一抹動人的風采。

  …………

  崇陽城東南角,有一間地理位置相對偏僻,但裝潢考究的旅店。

  此際,還算得上是清晨,這間旅店二樓的一個房間內,便有一位身著紅衣的女子緩步出來,去到了旅店的觀景露台上,正是天下第九的溫鸞。

  露台之上,擺著幾張小方桌,再加上幾張藤椅,專門為了方便旅店的客人觀景。

  溫鸞在這間旅店已經入住了五天,每天清晨,趁著沒有人的時候,她便會來到這裡,靜靜地坐一會,眺望著遠處的群山以及與群山相接的天際。

  等到太陽從天際升起的時候,便陸續有其他客人會去到觀景露台上,溫鸞也會在這個時候離去,回到房間,開始修鍊。

  但是,今日溫鸞走到觀景露台上的時候,卻看到有人坐在了露台上的藤椅裡,隻知道是一位男子,看不清面容。

  溫鸞看到有人捷足先登,不由眉頭一皺,心中大為掃興,便準備轉身,回到房間去。

  正在這個時候,背對著他的男子突然開口了,「溫大修,既然來都來了,何不一起看看日出?」

  溫鸞當即雙目一凝,稍作遲疑後,擡腳向前,緩步走到了男子所在的位置,而後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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