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寒沒有用熱水。
冷水從頭頂灌下來,讓他失控的情緒漸漸收攏。
傅司寒不知道自己是在生氣言晚晚不把他當回事,還是生氣自己為這個女人而失控。
他討厭極了自己的失控!
洗完澡披著浴袍走出來。
剛走出浴室,他腳步一頓,眯起眼來。
床上,空無一人。
傅司寒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夾著一根煙,煙圈從性.感的薄唇吐出,那張好看得不可思議的俊臉氤氳在霧氣瀰漫裡,顯得有幾分不真切。
「咚咚咚!」
就在這時,傅司寒聽到三聲急促的敲門聲,聲音不算小,但是很快,好像有人在後面追似的,幹完這事趕緊逃走。
傅司寒開門。
門外的地毯上放著一個紅木托盤,托盤上是一陣白玉蘭花的瓷碗,瓷碗裡盛著金黃色的湯汁,熱騰騰的冒著氣,隱約有一股酸甜的桔香。
外面卻沒有人。
傅司寒將雪茄刁在嘴裡,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的醒酒湯。
這個屋子裡,除了那個女人還有誰敢把這種賣相簡單的玩意兒端到他面前來?
讓她睡覺她不好好睡,扔了這麼一碗玩意兒就跑,誰特麼稀罕!
路過床頭櫃的時候,傅司寒眸光一頓,床頭燈下放在一枚鉑金男士婚戒,指環大小恰恰是按照他的無名指定製。
不過他一次都沒戴過。
傅司寒鬼使神差的拿起來把玩,記得言晚晚一直戴著女戒,高貴典雅的鑽戒卻不如她的手指好看。
腦海裡忽然出現半小時前她拒絕的模樣,傅司寒又生氣的把婚戒扔回抽屜。
人在床上躺了十來分鐘,又翻身起來,惱怒的把婚戒給戴在左手無名指上。
*
晚晚當晚回了自己原本住的客房。
她覺得兇口痛,到衛生拉開衣服一照鏡子。
上面,指痕吻痕明顯。
「王八蛋!」
「傅司寒你個王八蛋!!」
晚晚一個晚上沒睡好,一閉眼全是傅司寒的面,他充滿逼迫性的眼神、言語、動作。
霸道到極點。
即使這樣,第二天,晚晚還是起了個大早。
發現她煮的那碗桔味醒酒湯原封不動的躺在玄關前,碗底的那片桔瓣都沒有動過,唯一不同的是冷掉了。
晚晚咬了咬唇,迅速走過去,打算不動聲色的把東西撤走。
「咔嚓!」一聲。
門開了。
晚晚正貓著腰端碗。
聞聲機械的擡頭,看到傅司寒穿著筆挺的高定西裝,臭著張帥臉像是被人欠他幾個億似的,全身都冒著隱形的黑氣似的。
「幹什麼?」
睡眠不好,傅司寒起床氣不小,眉頭緊鎖的俯視跟前的女人。
晚晚端著托盤趕緊後退一步,生怕他會一腳把她踹開,「端、端碗、」
「你做的?」傅司寒眸光微動。
「不、不是!」
他昨晚沒喝,現在又一副臭臉,晚晚哪裡敢承認,「我就看到這裡碗,收拾一下!我也不知道誰做的!」
她擺出一副『我認真的沒騙你』的正直表情。
傅司寒走向言晚晚,她不自覺的往後腿。
後腰抵在白樺木的欄杆上,男人轉眼之間就將她困在欄杆和他的兇膛之間。
「昨晚去哪了?」
「客房,睡覺。」
晚晚不信傅司寒這麼聰明的人會猜不到,索性直說。
傅司寒揉揉太陽穴,有些醉酒後遺症的頭疼,被她這破罐子破摔的態度氣得有些想笑。
「下巴上是什麼?」傅司寒的目光落到言晚晚精巧的下巴上,那裡有一抹青色,他擡手就去摸。
「嘶——」
晚晚疼得倒吸一口冷氣,腦袋往後縮。
是淤青,傅司寒看清了。
她皮膚白皙,所以那抹青很明顯,看起來像……他手指捏出來的淤青。
傅司寒無意識的摩挲了一下手指,他昨天有用那麼大的力氣?
不。
是言晚晚太嬌弱了。
晚晚見他沒有再說話,端著碗趕緊走。
傅司寒到餐廳的時候並沒有看到言晚晚,餐桌上擺著豐盛的早餐,數十道精緻如五星級餐廳出來的菜。
一看就不是言晚晚做的。
「言晚晚呢?」傅司寒沒有再稱言晚晚為「太太」。
林管家回:「少奶奶說她不餓,出去晨跑了。」
嘖,在故意躲著他。
傅司寒放下剛拾起的刀叉,說,「叫她回來給我做早餐。」
「誒。」
言晚晚還沒完成熱身就被叫回去。
餐桌上,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看文件,原本豐富的早餐已經被撤掉,餐桌上空空如也。
她今天起得比平時晚,下樓的時候廚師已經做好了早餐,索性就直接出門了。
晚晚很氣憤傅司寒昨晚的所作所為,但是她更怕他。
他性格多變並且能輕而易舉的弄死她或者讓她生不如死。
介於昨晚傅司寒喝酒了,言晚晚煮了一道養胃醒酒的鮮鱅魚頭,全程不過半小時時間。
魚頭還沒端上桌就已經聞到濃郁鮮美的香味,湯汁是奶白奶白的,切敦的嫩豆腐和切絲的凈冬筍以及切片的香菇顏色搭配鮮艷,極容易激起人的食慾。
魚頭是趁熱拆骨過,魚刺幾乎被剔除乾淨又沒有破壞視覺美感,魚肉的美感卻沒有被破壞分毫。
這是很多老廚師都沒有的天賦和刀工。
傅司寒嘗了一口魚肉,鮮嫩彈,細膩無比,幾乎入口即化。而湯汁經過濕澱粉勾芡,稠而不膩,營養濃縮。
魚肉的鮮嫩保留得恰到好處,輔料的提鮮壓腥的作用被發揮到極緻,還有一種五星級酒店主廚做不出來的……溫暖味道。
他竟然忽然之間胃口大開。
「味道怎麼樣?」
晚晚期待的望著傅司寒。
說道烹飪的時候,她似乎就忘了之前有多怕他。
「一般。」傅司寒說完,喝了口湯。
晚晚心裡哼了哼:
一般,你還吃得津津有味?!
傅司寒吃完了一整份魚頭,吃飽喝足後,沉鬱了一晚上的心情稍微舒暢了些,忍不住想逗言晚晚。
「昨晚是誰在我房間門口放了一碗水?」他問林管家。
晚晚還沉寂在「這傢夥一如既往的能吃」的震驚裡,忽然被cue,猛地擡起頭來。
林管家笑著糾正:「少爺,那是少夫人親自為您做的醒酒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