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盈師太似乎感應到她在想些什麼,便輕聲說道:「她做了錯事,理應受到報應,這是老天對她的懲罰,貧尼不會難過。」
白小九這才說道:「你能這麼想最好,其實我還真怕你因為此事跟我有嫌隙!」
「不會!」德盈師太搖頭。
垂眸看著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眉宇間便染了笑意:「王妃這肚子眼瞅著已經大起來呢?」
見她轉移話題,白小九也露了笑容,眉眼彎彎的回答:「可不是,希望他們能平安順遂,等到瓜熟蒂落的一天,必然會給師太你發個好大的紅包!」
德盈愣了愣神,片刻才微微頷首:「那就多謝王妃!」
她命人將幾人帶進客殿,再送上茶水之後,便託詞告退離開。
白小九打量著方媛媛透紅的眼圈,難過的說道:「你真的不想再爭一爭了?」
她渾身巨顫,晶瑩的淚珠兒也順著臉頰緩緩流下,她擡起袖子用力擦了擦搖頭道:「不想,小九我這幾天想的很清楚,將來沒辦法在娘親身邊盡孝,你就代替我吧!」
國公夫人也跟著哭起來:「你說的是什麼傻話,娘親養你這麼大,難道就讓你戳心窩子的嗎?」
白小九最見不得這種場面,她凝眉詢問:「媛媛,我隻問你一句心裡話,你真的願意放棄月華?如果你說願意,我保證會說服娘親讓你削髮為尼!」
方媛媛的眼底驟然閃過絲絲掙紮,那麼多年的蝕骨暗戀,她怎麼會放棄,如今隻不過是已經心若死灰,不敢再面對他會娶別的女人呀。
不等她回答,白小九已經說道:「媛媛,我最是了解你,你的遲疑出賣了心中所想,你還愛他!」
方媛媛難過的捂著臉哽咽:「愛又怎樣?小九,難道你不明白,愛而不得才最痛苦啊,我日夜受著煎熬,滿心滿眼的都是他,我很難受,想趕緊忘掉從前!」
白小九伸手摟住她安慰:「沒人能拆散你們,除非你自己!」
方媛媛淚眼迷濛的看著她「:可我已經聽說他已經跟陳玉玉要議親了,她是京城內的才女,比我的名聲要好太多!」
白小九冷哼:「你以為太子會同意?換句話說,假若他真的被逼無奈的同意,我也有本事給她攪合黃了,你信不信?」
方媛媛連忙提醒她:「你不要因為此事把自己搭進去,陳家是文臣之首,不好對付。」
白小九擺擺手:「放心吧,我不會故意找茬,不是太後從中作梗嗎?皇家是怎麼退親的,我就怎麼逼著他們再去國公府求親!」
方媛媛驚訝的看著她:「小九,你別賣關子,快告訴我如何做?」
白小九湊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她一張俏臉變得驟然間閃亮起來。
回去的馬車上,國公夫人依舊很是擔心,凝眉詢問:「媛媛她真的想開了嗎?」
白小九開心的摟住她的胳膊撒嬌:「娘親要信我啊,我保管幫媛媛漂漂亮亮的把名聲掙回來,讓皇家重新求著她進門。」
國公夫人自然相信她,眉心處的愁容也悄然散去。
回到王府之後,白小九就讓白曉蝶去各大葯堂收購治療風寒的藥物,不論銀錢,隻管全數買下,不出三天,就已經把那些藥物買斷了貨。
各大葯堂掌櫃起初是高興的,撞到大主顧,自然是當財神奶奶供著。
然而隨著氣溫驟降,京城內染了風寒的百姓越來越多,葯堂掌櫃這才察覺到壞了事,連忙去進葯,但是光路上得有半個月,隻怕會耽誤百姓的病情。
幾番思量之後,各大葯堂掌櫃聯名上奏醫藥司,驚得那些大人們連夜實地查看倉庫,發現的確是風寒藥物奇缺。
醫藥司負責官員當場氣的險些昏過去,他伸手指著那些葯堂掌櫃喝罵:「你們這群蠢貨,如此重要的藥物,怎麼全都賣沒了,滿腦子塞滿銅臭味嗎?」
葯堂掌櫃們誠惶誠恐,期期艾艾的解釋:「大人,誰也沒有前後眼,哪兒能想到會爆發風寒呢?你趕緊幫我們想想辦法,咱們可都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出了事,誰都脫不了幹係!」
「嘭!」盛怒之中的馮大人擡腳就踹在他的身上,讓他跌出去老遠,並連連滾了幾圈才堪堪停下。
看到他摔的鼻青臉腫,其他葯堂掌櫃再不敢說話。
馮青州沉聲命令:「你們趕緊去查大主顧的身份,哪怕再高的價格也要把藥物全都買回來!」
葯堂掌櫃互相對視一眼,沮喪著臉回答:「大人,小的們已經第一時間去打聽了,沒有半點眉目,就跟人間蒸發那般!」
馮青州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咬牙呢喃:「難道就真沒有辦法了嗎?」
葯堂掌櫃們個個面面相覷,紛紛後悔不該把所有藥物賣空,哪怕留一丁點也好應對眼下的危機啊。
皇宮內,戰安帝微微有些咳嗽,他命人找來宮中禦醫,讓他給自己看診。
片刻之後,他恭敬開口:「皇上是染了風寒,並無大礙,微臣這就去給你煎藥!」
戰安帝點點頭,還不及說什麼,就見小內侍匆匆走進來,滿臉惶恐的伏在地上道:「皇上,媚妃娘娘來報,小皇子高熱不退,吃了葯也不見好,求你定奪!」
「怎麼回事?」戰安帝淩厲的眸光便落在禦醫的身上。
禦醫連忙解釋:「回稟皇上,微臣已經竭盡全力給小皇子治療,隻是因為藥物奇缺,才好的慢一些!」
戰安帝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不由得瞪圓了眼睛:「王大人,禦藥房會缺葯?都被你貪墨了嗎?」
王禦醫驚出了滿身的冷汗,他渾身顫抖的跪在地上稟報:「皇上明察,微臣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貪墨,實在是最近感染風寒的病人太多,有不少四品以上的官員都要來微臣這邊取葯,就變成這般光景。」
戰安帝登時就愣了,他不解的詢問:「那些人湊什麼熱鬧?京城葯堂沒開張嗎?竟然跑進皇宮跟朕來搶葯?」
王禦醫眼眸閃了閃,京城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早晚會被皇上知道,馮青州還想隱瞞,那隻能是癡人說夢,倒不如自己先稟報出來,將來好置身漩渦之外。
他用力咽了咽喉嚨,刻意壓低聲音道:「皇上有所不知,城內百姓風寒爆發,偏巧在爆發之前就有人把所有治療風寒的藥物全都買走,以至於斷了貨。」
戰安帝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馮青州想死嗎?來人,宣他進宮!」
至於小皇子的病,他知道白小九醫術卓絕,便命人前往瑞清王府把她請過來診治。
馮青州自然被罵的狗皿臨頭,戰安帝給他下了死命令,三天之內,必須供應藥物,否則就砍了他的腦袋。
白小九進宮之後,媚妃滿臉愁容,看到她的時候,眼圈竟是紅了。
「王妃,你快看看小皇子,他高熱一直未退,我直恨不得替他受著!」
白小九見到面色緋紅的小皇子,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發現實在是燙的厲害,必須要用上抗生素才可以。
她便先給他打了針,然後才說道:「總在這裡耗著也不是辦法,我聽說到處都缺葯,但是在慈安寺那邊媛媛弄出一個食療方子,能有效緩解風寒病症,不如去那邊試試?」
「行!」媚妃答應之後,便趕緊去戰安帝那邊哀求。
戰安帝聽聞之後,很是疑惑,他想著德盈師太是很有本事的,想必有別的辦法也說不定,便安排馬車送媚妃母子前往。
眾人趕到慈安寺之後,方媛媛親自喂小皇子喝下食療粥。
起初第一天療效甚微,這讓媚妃很是沮喪,若不是旁邊有白小九坐陣,她幾乎都要提出質疑。
喝到第二天的時候,摸到小傢夥依舊滾燙的額頭,媚妃忍不住詢問:「王妃,這食療粥真的管用嗎?為何他還沒退熱?」
白小九挺著大肚子解釋:「媚妃娘娘別急,這病情總有個反覆的過程,且再等等就是!」
媚妃是真的不敢再等下去,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不過是兩天的時間,她的嘴巴上已經急出滿滿的燎泡。
白小九看在眼裡,面上卻不動聲色,她醫術卓絕,自然對此事極有把握,食療粥是她親自寫的方子,不會有任何的不妥。
黃昏時刻,媚妃再次前來探望小皇子,卻發現他額頭冰涼,高熱竟是真的退了。
她幾乎喜極而泣,用力拽著方媛媛的袖子道:「多謝你的食療粥,治好了皇兒的風寒啊!」
方媛媛不敢居功,她隻說是白小九寫的方子,她負責熬出來而已。
媚妃心中明白,這是白小九在為方媛媛打名聲,畢竟也隻有她有這樣的本事和人脈,她是一顆七竅玲瓏心,知道該怎麼做,便柔聲說道:「媛媛小姐放心,臣妾是跟王妃一樣站在你這邊。」
小皇子康健之後,她帶著離開,並沿途放出消息,慈安寺方媛媛小姐熬出的食療粥對風寒極有療效,等不及藥物的,可以前來試試。
原本慈安寺就很有名氣,再經過媚妃的渲染,就更加引人注目,有些百姓已經連夜趕上山前來求粥。
大學士府,陳玉玉自然也得到消息,她氣的一雙美目都變得尤為猙獰,她原本以為方媛媛再沒有資格跟她爭奪太子妃的位置,卻沒想到,她竟然還能捲土重來。
陳學士眯著眼說道:「這食療粥來的蹊蹺,怕是針對太子妃位置來的!」
陳玉玉點頭:「女兒也覺得是,方媛媛根本就對醫術一竅不通,怎麼就突然弄出個食療粥的風寒方子?還不是那個臭名昭著的女人白小九在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