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挑眉:「小九,不是十四叔打擊你,萬一他真的是那樣的人,你如何做?」
白小九悄然握緊了拳頭,黯然垂下眼眸呢喃:「如果他真的是那樣的人,我拼著跟他決裂,也要阻止他,他不能自私的毀了那些哥哥們的名聲,他始終是他們的父親!」
攝政王無奈嘆息:「正好我為此事頭疼,已經有很多朝臣在彈劾他,說他再沒資格再做戰王朝的國公爺,你去調查事情的始末,還國公府一個清白吧!」
「多謝十四叔,我這就去!」白小九一把將他抱緊,在他臉頰上狠狠親了一下,迅速就跳下書案。
攝政王卻用力揪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再次狠狠壓下:「你也不看看外面是什麼天色了,不能等到明天再說?」
白小九反抗的聲音又被堵回去,許久之後,她便昏昏沉沉的睡去,老天爺,十四叔真的是太能纏人了,他的腰難道就不累嗎?
帶著這個問題,她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床榻上,連忙叫了鳳媽伺候她洗漱,草草吃了早飯,便帶著阿蠻前往國公府京郊的莊子。
方國公負責軍營糧草,他要住在農莊,每日探查糧食種植情況。
白小九進了農莊,卻並沒有見到他的身影,詢問了不少下人,才看到他正在田地裡面忙活。
他正在翻土,赤腳踩在地上,露出他那健壯的小腿。
白小九看到這種場景其實很震驚的,畢竟在她的眼裡,方國公一直溫文儒雅,猶如謫仙那般。
方國公轉頭瞧見她,便驚訝的迎上前來:「小九?你怎麼來農莊這邊了?是有什麼急事嗎?」
白小九連忙將手裡的錦帕遞給他:「義父,你先擦擦汗!」
方國公著急推拒:「這可不行,我手上髒的很,沾染了你的帕子,那就洗不出嘍!」說完,便走到一旁,命人打了水清洗。
不多時,他就洗漱完畢,迅速走到白小九面前道:「現下農莊正是要翻土的時候,我盯得緊一些,若是有人偷懶,轉過年來可直接影響的是收成!」
白小九複雜道:「義父,你辛苦了!」
方國公挑眉打量著她:「你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吧?不會單純的隻是前來探望我?」
白小九索性沒再遮掩,而是開門見山的詢問:「聽說你綁了無雙公子?他在哪裡,我能把他給帶走嗎?」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方國公原本從容的面容驟然變得凝重陰沉,他惱怒訓斥:「你是打那裡聽來的謠言?什麼無雙公子,我根本就不認得,你趕緊走,我沒空招待你!」說完,便腳步踉蹌的離開。
白小九身邊的阿蠻登時就急了,她跺著腳道:「王妃娘娘,為什麼他不肯承認?明明就是他綁了人,從他的反應上就能看的出來呀!」
冷風吹來,白小九隻覺得有些刺骨,她剛剛如何沒看得出義父的慌亂呢?他冒著被人詬病的風險把無雙禁錮在農莊,肯定是有難言之隱。
她迅速說道:「既然來了農莊,就一定要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你現在趕緊去找人打聽,看看他到底把人藏在哪裡?」
阿蠻點了點頭,轉身快步離開。
白小九朝著方國公消失的院子快步走去,剛走進去,就聞到一股子刺鼻的酒味傳來,她擰了擰眉心,走過去就伸手把他手中的酒罈子給奪了下來。
方國公紅著眼睛瞪她:「你為什麼還沒走?」
白小九倔強道:「我是你的女兒,你應該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的脾氣,但凡沒有弄清楚的事情,就絕不會善罷甘休!」
方國公噗通一聲跪在她的面前,痛苦的捂臉哽咽:「小九,求你走吧,如果你心裡還有我這個義父,那就不要再過問此事!」
白小九沉吟著開口:「義父,你不是要禁錮他,而是要保護他對嗎?無雙到底是你的什麼人?」
他艱澀搖頭:「你別問了,我是不會說的,關於無雙的任何事情,我都無可奉告,哪怕你現在要我的命!」
白小九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固執,她沉聲說道:「義父,你連我也不肯相信嗎?隻要你肯告訴我,我興許就能保護他!」
方國公迅速打斷她:「不行,我不能連累你,這件禍事是我闖出來的,我怎麼能再把你搭進去呢?我隻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你的母親,這就夠了!」
白小九顫聲勸慰:「義父?我們明明是一家人,怎麼算是連累呢?不管你曾經做過什麼,做為你的女兒,我都不能袖手旁觀,我絕不能讓你一意孤行。」
方國公英俊的面容上滿是悲戚之色:「小九,你為什麼非要淌進這渾水裡面來呢?」
外面陡然傳來一道凜冽的聲音:「既然他不肯說,那我就來代替他告訴你真相!」
清俊的無雙被阿蠻攙扶進來,他身穿白色錦袍,更襯得面如冠玉,尤其是那雙燦若性子的黑眸,更是勾魂奪魄。
白小九心頭有些腹誹,老天爺怎麼能讓如此漂亮的一雙眼睛瞎了呢?
方國公看到他突然出現,焦急的起身站起,厲聲呵斥:「你們誰讓他過來的?趕緊將他帶走,快啊!」
無雙公子邪肆的挑眉:「怎麼?是擔心你方國公做出來的醜事被白王妃洞悉嗎?你瞞得了她今天,能瞞得了她一世嗎?」
方國公面上青白交錯,良久他才喃喃說道:「當年的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是被人算計,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白小九聽兩人的對話很是迷惑,但是有一點她可以確認,無雙應該是方國公的兒子,因為他們眉眼間很是相似。
她迅速腦補出一場大戲,可能是當年義父年少輕狂,惹上一樁風流債,如今私生兒子找上門,他擔心被國公夫人知道真相大鬧一場,所以才把人藏到農莊?
無雙坐在椅子上,朝著白小九站立的方向開口:「白王妃,我想你應該很好奇當年方國公到底做過什麼醜事對吧?不如坐下來,聽我好好給你講一遍?」
白小九命令阿蠻:「你去外面守著,不能讓任何人進來!」
阿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扯了扯無雙的衣袖。
他冷然開口:「去吧!」
待屋內隻剩下三人的時候,白小九才凝眉說道:「無雙,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是義父的兒子對嗎?」
無雙面上閃過一抹訝然,下意識的詢問:「你怎麼知道?」
白小九冷哼:「我又不瞎,你跟我義父相貌如此想象難道會猜不出來嗎?」
話音落下,她驚覺失言,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沒有映射你!」
無雙垂眸苦笑:「沒事,我原本就是個瞎子,這麼多年以來,已經習慣了!」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很明顯的方國公十分自責愧疚。
他顫聲呢喃:「這輩子我負了你們母子,等我下輩子再來償還!」
無雙淡淡吐出四個字:「你沒資格!」
白小九擔心兩人吵起來,便開口催促:「行了,你不是要給我講他都做過什麼嗎?我洗耳恭聽呢!」
無雙這才幽幽呢喃:「此事說來話長,先帝在位之時,有一名重臣犯了貪贓枉法之罪,當時那名女子已經跟人有了婚約,隻要那人肯履行承諾娶她,她就不至於遭受流放之苦!」
他的語氣頓住,白小九轉頭看到方國公悄然握緊了拳頭,額上青筋爆出,顯然是陷入巨大的痛苦和掙紮之中。
無雙凄冷的聲音又旋即響起:「女子千方百計的求到他的府上,卻被人打了出去,當時她已經懷有身孕,動了胎氣的她不能走路,隻能一步步的爬回到家裡,流了滿地的鮮皿!」
白小九艱難的閉了閉眼,她能想象出那是如何凄慘的場景,尤其是那名女子,她肯定萬念俱灰吧?在她的心裡,也應該恨極了那個男人吧?
無雙陷入痛苦的回憶之中:「女子有個特別心疼她的奶娘,將自己的後半輩子交付出去,換回了保胎的藥物,並將她送上流放之地!」
白小九面色急變,說的好聽是流放之地,實際上那裡是惡人城,她一個官家小姐,且又懷著身孕,到底是如何存活下來的,還把這個孩子撫養長大?
無雙平靜說道:「她在流放之地遇到一個十惡不赦的男人,在她有孕的時候,將她侵犯,以至於給她腹中的孩子造成永久性的傷害!」
白小九下意識的詢問:「你的眼睛就是在那個時候受傷的嗎?」
無雙複雜點頭:「不錯,打娘胎裡面就瞎了!」
方國公迅速站起來怒吼:「我去殺了那個人渣,他怎麼能這麼殘忍?」
無雙嘲諷的挑眉:「你比他更加殘忍吧?他至少還留著我娘的命,還讓她將我撫養長大,雖然這過程很心酸,但是我終究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白小九聽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他長這般大,肯定受了巨大的屈辱。
果然,無雙自嘲的說道:「知道我這按摩的手藝是如何練出來的嗎?就是服侍那些客人,因為我樣貌長的俊美,那個男人就讓我裝扮成女子去籠絡人心!」
「該死!」方國公狠狠一拳砸在牆壁上,有鮮皿瞬間就冒了出來,他也沒有去擦拭。
身上的痛跟心裡的痛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當年,他對這些事情全然不知情,全是母親一手操辦,等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時候,大錯已經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