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葉越說越生氣:“你不懂事?你比我年紀都大一歲,那個年紀在鄉下啥活都會幹了,大安小茹四五歲就開始做家務,養雞養鴨養兔子,一放學就去割兔草,夏收秋收的時候跟着大人去田裡幫忙,你特麼的都八歲了,你跟我說你不懂事?你就是單純的壞,我不想原諒你,你現在就給我滾,永遠滾出我的視線!”
顧嬌蘭被罵得臉色是青青白白的,哆嗦着嘴唇,硬是找不到一句話反駁。
她是對小時候的很多事情都沒什麼印象了,但是她唯一記得的就是太苦了。
從她來到顧家的第一天,葛麗瓊給她漂亮的衣服穿開始,她就覺得,那一切就是屬于她的,誰都别想搶走。
對,這一切都是屬于她的。
誰都不行。
顧嘉葉紅着眼眶對葛麗瓊說:“媽,如果連你們都不要我,沒有了這個家,我甯願馬上就死掉!”
葛麗瓊盯着滿面淚水的顧嬌蘭好一會兒,眼睛看向了顧嘉葉,呵斥道:“嘉嘉,你們到底一起長大,你就不能多一點慈悲之心嗎?難道你真想把你妹妹逼死不成?”
顧嘉葉跳腳,“媽,沈檸才是我的妹妹。”
“她都不想認我,我還能怎麼辦?嬌嬌我花了感情養大的,現在我要是不要她,讓她以後怎麼辦?”
葛麗瓊把顧嘉葉推開,執意要拉着哭哭啼啼的顧嬌蘭進屋。
顧嘉葉看看自家大哥,“哥,媽是病糊塗了吧!”
“先看看。”顧雲卿面色陰沉如水,緊跟着進去。
顧嬌蘭握着葛麗瓊的手說:“媽,我又懷孕了,醫生說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我之前脾氣不好,容易暴躁,可能也是因為生了孩子,又懷孩子的緣故。”
葛麗瓊勾了唇,笑得溫柔慈愛,“難怪,我當初懷孕的時候,身體激素紊亂,也總是愛發脾氣,嬌嬌,你就好好在家裡養胎,廠裡的宿舍環境不好,不利于你養胎。”
“謝謝您,媽媽。”顧嬌蘭感動得不要不要的。
而這對母女旁若無人的親近,可讓子女們看得傻了眼。
霍中凱剛從樓上下來,看到眼前的場景,也是一愣一愣的。
這個未來丈母娘的操作好讓人看不懂啊!
顧嘉葉立刻拉着霍中凱上樓,收拾東西走人。
可即使做到這份上,葛麗瓊也是無動于衷,“要走你就走吧,反正這個家也是散了……”
顧嬌蘭連忙說:“媽,我永遠陪着您,絕對不離開這個家。”
“啊——”顧嘉葉氣得大叫了一聲,直接拉着霍中凱走人。
顧雲卿眯了眯眼。
葛麗瓊似乎與以前無異。
依舊沖着顧嬌蘭。
但是顧雲卿偏偏就覺得不太對勁。
眼神不對。
葛麗瓊撫着顧嬌蘭可憐的臉,“嬌嬌,以後你要是再對媽媽撒謊,媽媽可是會生氣的。”
顧嬌蘭的心沉了沉,“媽,我發誓,我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做讓您失望的事情。”
葛麗瓊笑了,“媽媽相信你。”
于是,顧嬌蘭就又搬回來住了,還把孩子也給帶了回來。
顧光鐮一聽說,直接殺了回來,說什麼都不肯留顧嬌蘭在家住,結果葛麗瓊就跟他大吵了一架,摔了盆盆罐罐,驚天動地的鬧,最後顧光鐮被葛麗瓊用掃把趕了出去,額頭上還被重物砸傷。
事已至此,誰都勸不動葛麗瓊。
而顧嬌蘭倒是也學老實了,認錯很及時,道歉也很誠懇,一再發誓會改過自新,好好照顧身體不好的葛麗瓊。
顧雲卿一直都沒有表态,隻是安靜地看着家裡一出又一出的鬧劇。
他依舊選擇住家裡,雖然經常出門,但是不管出去多晚都會回來。
顧家現在的氣氛是變得劍拔弩張,氣氛很是詭異。
顧家幾個孩子私下讨論過,得出的結論是,母親很可能是受了重大的打擊,精神受不了,所以才會想要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因為沈檸也是做出這樣的選擇。
她們都似乎都在回避錯誤,回避傷痛。
總之,談論了好久也沒個準确的結果。
日子總是要過的。
這天風和日麗,不冷不熱,羅铮已經帶着一家人去爬山了。
沈檸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所以羅铮趁着一家人都有空,就都帶着一起來爬爬山,放松放松心情。
羅愛仙挎着籃子,還把要好的張大媽一起叫來爬山,兩個大娘都帶了從家裡做好的吃食兒,就當郊遊了。
大安小茹活蹦亂跳的,一溜煙就爬了很遠。
羅铮牽着沈檸的手慢悠悠走在台階上,“媳婦兒,累不累?”
沈檸搖搖頭,今天陽光很好,和風送爽,帶着山林裡特有的草葉香氣,讓人通體舒暢,容易忘卻煩惱,“以後周末咱多帶孩子來親近一下大自然,你說好不好?”
“好。”羅铮看着沈檸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心裡也跟着舒了一口氣。
媳婦兒因為被顧家的事情攪亂了心神,夜裡都睡不好,還有點食欲不振,連日昏倦。
他真怕媳婦兒多思多慮,身體出了問題,難得今天帶出來放松一下心情。
沈檸喊着前面的兩個孩子,“大安,小茹,你們慢點,不許走太遠。”
“哇哈哈……”大安站在高高的台階上,雙手叉腰,仰天大笑,好像在說我爬得好快,你們爬得太慢啦,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惹得羅愛仙和張大媽一陣好笑。
羅愛仙:“大安小茹啊,喝水不?”
“晚點喝。”大安繼續爬。
很快就跟妹妹一起爬到了半山腰的涼亭上,一起等大人上來。
霍中凱和顧嘉葉也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可把大安小茹吓了一大跳。
大安指着他們,“我剛才怎麼沒見到你們?你們是飛的嗎?”
“我們會遁地術,從地裡鑽出來的。”霍中凱故意唬小孩子。
“我不信!”大安繞着霍中凱和顧嘉葉看了一圈,“你們身上沒有土。”
霍中凱:你好精!
顧嘉葉拍了一下霍中凱,“說從天上飛下來的不就好了?”
小茹表情認真,軟糯地說:“小顧老師,騙人不是好孩子。”
顧嘉葉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老師剛才做了一個很糟糕的示範,你們不要學。”
“那你們究竟從哪裡來的啊?”大安逮着這個問題刨根究底。
顧嘉葉:“提早來的,知道你們會來,就一直等着呢。”
“我就知道!”大安摸着下巴,一副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還想騙小孩兒,哼,還嫩着呢!!
“诶呀呀,看你這麼嚣張,我就想打你。”霍中凱抱起大安作勢往山下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