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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檸的肚子越發大了,家裡人都在客廳裡讨論她和聶敏心肚子裡是男娃還是女娃。
這已經是日常一件樂趣。
葛麗瓊經常觀察家裡兩個孕婦的肚子,“憑我的經驗,肚子橫着走生女兒,肚子尖的生兒子。”
大安撓撓頭,“那我媽媽的肚子到底是橫着的還是尖的?”
肚子不都是圓圓的嗎?
尖的橫的怎麼看啊?
難道弟弟是尖的?
大安在腦海裡腦補了一下弟弟的小模樣。
尖尖的腦袋,尖尖的肚子,尖尖的……
“啊啊啊,太醜了,不要尖尖的。”大安不忍再想下去。
羅铮簡直被這個蠢兒子打敗,揪了一下他的小耳朵,“想哪裡去了?”
霍中凱都要被大安笑死,“羅铮啊,你兒子的想象裡是真豐富啊!”
葛麗瓊說道:“大安,外婆隻是說媽媽的肚皮可能是尖的,不代表弟弟是尖的,以後弟弟就是你和小茹的模樣啊!”
大安當即松了一口氣。
不長得奇奇怪怪就好。
沈檸被兒子這副模樣逗樂,“你呀你,總愛想些亂七八糟的。”
聶敏心道:“大安思維活躍是好事。”
尤其大安喜歡對科研這一塊好像感興趣,搞不好長大了就是往這方面發展。
顧嘉葉一直在琢磨家裡兩個孕婦的肚子,瞅瞅這個,看看那個,“我看着都是尖的。”
然後又摸摸聶敏心的肚子,“感覺也是兒子。”
“去去去,你個沒懷過孩子的可别胡說……”顧光鐮嫌棄道。
顧嘉葉不予反駁,擔心說多了又被催生。
沈檸見江挽月和顧雲卿來,忙拉着她的手說話。
葛麗瓊去把熬好的紅豆綠豆湯盛出來給他們喝。
沈檸問江挽月:“你跟我大哥去逛街了?”
“是啊,給你們買了嬰兒用的奶瓶,還有小衣服……”
江挽月興緻勃勃地把禮物分給沈檸還有聶敏心。
聶敏心笑道:“我還打算讓雲峰下個月去買呢!”
江挽月:“你想買什麼跟我說,你現在身子重不方便,還是安心在家養着比較好。”
葛麗瓊把紅豆綠豆湯遞給大兒子,還有一碗放在江挽月面前。
她格外歡喜這樣和睦融洽的家庭氛圍。
以前顧嬌蘭在的時候,說話言語中總是帶着刺,看這個不滿,看那個不順眼,一家子雞飛狗跳,三天一小吵,兩天一大鬧。
可自從她的親女兒回來後,一切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大家都和和氣氣的。
連就久不懷孕的聶敏心也懷了孩子。
大兒子也娶了心儀的姑娘。
一切格外的平順。
她覺得這份福氣是沈檸帶進來的。
是她改變了這個家原本糟糕的狀态。
沈檸又問:“你們飯吃了麼?”
江挽月:“吃了,你猜我們去吃飯的時候遇見誰了?”
沈檸搖搖頭,表示不知。
江挽月也不打啞謎,直接說道:“朱介東啊!”
沈檸哦了一聲,“我聽阿铮說,朱介東的爹媽來了省城,還帶了一個姑娘來,我們正打算去看看呢!”
“那姑娘我也見到了。”
“人怎麼樣?”
“不怎麼樣,還把我朋友給打了。”
“啊?誰打的誰?”沈檸聽得有些懵。
大家都很驚異。
顧雲卿喝着湯,說道:“朱介東的對象把一個叫貝蓓的小姑娘打了,挺嚴重的,我們陪着去了一趟醫院處理傷。”
沈檸大為吃驚,羅铮也不由蹙蹙眉,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顧雲卿淡淡笑了笑,“就是争風吃醋引起的。”
江挽月糾正道:“貝蓓沒有想過插足,看她那性子也不是個會去争取的,是李翠珍單方面拿貝蓓當眼中釘,你瞧那女人在吃飯的時候說的那些話有多過分,要不是看在朱介東的面子上,我早翻臉了。”
顧雲卿聳聳肩。
沈檸:“那這事兒朱大哥知道嗎?”
江挽月:“貝蓓不想讓朱大哥為難,所以就沒說。”
“你說的貝蓓,是不是上次向我打聽的那個?”
江挽月點了點頭。
羅铮默默走開。
沒想到啊!
一直老樹不開花的朱介東有一天會讓兩個女人争風吃醋。
不行,他一定要讓那小子知道!
隔天,羅铮和沈檸就一起買了禮物去拜訪朱介東的父母。
人家父母大老遠來,做為朋友,理應要問候一下的。
朱介東是暫時把父母安排在宿舍,朱母和李美珍睡一間,朱介東和父親到隔壁空的宿舍睡。
羅铮和沈檸來的時候,朱介東和爹媽正在談論該不該結婚的事情。
朱介東的意思是再看看。
朱父朱母很不能接受。
在他們看來,李翠珍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兩人把事情決定了,之後就回鄉下把婚宴辦了,趕緊要孩子,多好。
可是朱介東明顯很排斥,這讓朱父朱母很不能接受。
李翠珍因為委屈,在旁邊直掉眼淚。
一直到羅铮和沈檸來,才打破了僵局。
他們跟朱父朱母問好,還遞上了禮物,這讓朱父朱母很開心。
沈檸以前在大隊就是搞社員思想工作的,這時候撫着肚子跟朱父朱母談心,那話說得讓人格外舒服。
她的溫柔可親讓朱父朱母沒有心防,跟倒豆子似的跟沈檸吐槽朱介東的不懂事,這麼大年紀了還不想着結婚,真真是氣死他們了。
李翠珍一般對女同志都帶着敵意,不過看沈檸是有家室的,還有了娃,隻當人家是知心姐妹,掉着眼淚訴苦,“我是真的中意阿東哥,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做得不好,會讓他那麼嫌棄我?”
朱母就握着李翠珍的手安慰道:“翠珍啊,你們就是處的時間不夠長,你隻管住下去,哪天阿東想跟你好了,咱就回鄉辦酒。”
李翠珍見朱家父母這麼支持自己,心裡自然是有諸多底氣的,“謝謝嬸子。”
“還叫什麼嬸子,叫娘,反正我就認定你這個兒媳了。”
李翠珍面上大喜,脆生生喊了一聲,“娘……”
這一聲把朱母叫得别提多舒服了,朱父也說道:“也叫我一聲。”
“爹……”李翠珍毫無包袱地喊。
沈檸有些不适地摸了摸鼻子,她都覺得自己是來看了一場認親儀式。
朱母對沈檸說:“大閨女,你也有空幫我勸勸我家阿東,他年紀不小了,再不娶媳婦兒,以後誰還看得上他?”
沈檸貼心地說道:“放心吧嬸子,我會好好勸勸朱大哥的。”
朱介東覺得屋子裡頭太糟心,就跟羅铮到外頭透透氣。
他有點想喝酒,心情實在是憋屈得很,擡頭問羅铮,“兄弟,你覺得我該結婚不?”
羅铮:“人家姑娘都來了,你爹媽擺明就是要讓你娶她!”
“可是我現在一點都不想娶。”朱介東愁眉苦臉道。
沒有什麼比這事兒更讓他心煩的。
“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能看得過眼,能踏實過日子的就娶,我瞧着你爹媽給你物色的是個能過日子的。”羅铮見兄弟這麼哭鬧,還是忍不住打趣。
“當初是當初,現在不想娶,昨天我跟你大舅哥和挽月同志吃飯,李翠珍那娘們在飯桌上亂說話,我氣得當時差點掀了桌子。”朱介東覺得,自己真的沒辦法勉強跟這樣一個女人過下去。
太讓人窩火了。
羅铮:“這事兒我大舅哥回去也說了。”
“他們沒生氣吧?”朱介東緊張地問。
“他們犯得着為這種小事生氣嗎?理解的,沒怪你們。”羅铮面上帶着笑,心裡醞釀着跟兄弟說一件事,不知要從哪個方面切入比較好。
朱介東唉聲歎氣地說:“我尋思着,還是得找個有文化的,就是像你媳婦兒那樣,兄弟,你幫我找得了。”
羅铮笑着開始說起另外一件事,“我怎麼聽說一個叫貝蓓的姑娘對你有意思,是不是?”
“沒有沒有,你别亂說。”朱介東矢口否認。
“沒有嗎?”羅铮狀似誇張地道,“那我怎麼聽我大舅哥說,你對象把人家給打了?聽說是為了你争風吃醋。”
“什麼?”朱介東的聲音猛然拔高好幾個分貝,“誰把誰打了?你說清楚!”
“沒事沒事,可能都是誤會。”羅铮故意吊着他的胃口,朱介東都快急死了,“你快說啊!到底誰把誰打了?”
“就是……哎……你還是别知道了,這種事不知道比較好。”
“羅铮,咱們還做不做兄弟了?”朱介東急得上火。
“這可是你讓我說的!”
“是。”
“知道後一定要冷靜。”
“嗯。”
羅铮這才開口說道:“我聽說你對象趁着人不注意,打了貝蓓那姑娘倆巴掌,農村女人力氣重,打得貝蓓現在都說不了話,眼睛也充了皿,現在跟單位請了假,家也不敢回,就住在我大舅哥家休養……”
朱介東仿佛遭受了莫大的打擊,高大的身子不住往後退,“這……”
羅铮歎了一聲,“事情就是這麼個事兒,不過也去醫院看過了,挺嚴重的吧,眼睛都傷了,小姑娘單純,不想讓你為難,就叮囑我大舅哥他們别跟你說,我本來也不想說的……”
都是你逼的。
朱介東猛地轉身,擡步上樓去,羅铮趕忙拉住他,“幹嘛去?”
朱介東怒火中燒,“我去問問李翠珍為什麼要這麼幹?我一定給貝蓓一個交代。”
“你先冷靜一點,冷靜冷靜再去問。”
帶着情緒容易不理智。
他媳婦兒還大着肚子,萬一把他媳婦兒誤傷了咋辦?
朱介東一直是個沉穩老成的一個人,鮮少會這麼大動肝火,“我現在冷靜不了,要是我後半輩子要對着這麼個女人,我甯願打光棍一輩子。”
“兄弟,别這麼說,先冷靜冷靜。”
朱介東猛地一個拳頭砸在身後的牆上,拳骨的位置擦出一片皿,羅铮悚了一下,“幹什麼呢你?”
他赤紅着眼睛對羅铮道:“羅铮,我想去看看貝蓓。”
羅铮覺得玩笑開過頭了,勸道:“别去了,讓人家姑娘安安靜靜養着吧,免得你對象又吃醋,跑去找人麻煩。”
朱介東抱着頭蹲在地上。
他第一次碰到這種複雜的感情,隻覺得痛苦萬分。
他很矛盾,很糾結。
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羅铮拍了拍他的肩,“有些事如果不想,就别太勉強自己,以後我讓我媳婦兒給你介紹個好的。”
朱介東心裡疼得受不了,眼睛通紅地問:“你大舅哥住哪兒啊?我想去看看貝蓓成嗎?”
在這個事兒上,他格外執拗。
羅铮:“找個時間我陪你去看看。”
那邊,朱父朱母送沈檸出來。
羅铮迎了上去,沈檸看了看低落憔悴的朱介東,不解地看向羅铮,羅铮笑了笑,也沒說什麼,跟朱家父母告辭後,就帶着沈檸離開。
離開後羅铮才對媳婦兒解釋說:“我把貝蓓的事情跟介東說了一遍,他聽了很生氣,剛才要不是我攔着,他剛才可能就沖宿舍去發火了。”
沈檸問:“你說朱大哥是不是喜歡那個叫貝蓓的?”
“不太清楚,他剛才還讓我跟你說,以後幫他介紹有文化的姑娘。”
沈檸笑了笑,“朱大哥人很好,希望他未來能找到對的那個人。”
她打心裡并不希望朱介東娶李翠珍。
既然李翠珍早晚會背叛朱介東,還不如不結合為妙。
但這隻是她主觀上的想法。
她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左右别人的人生選擇。
不管好和壞、苦與甜,這些都是人生。
之後看着時間還早,羅铮帶着沈檸去醫院做孕檢。
他們走後,朱介東就爆發了,當着爹媽的面質問李翠珍,“上次吃飯的時候你是不是打貝蓓了?”
李翠珍心裡一咯噔,立刻故作鎮定地說道:“沒有啊,是誰冤枉我?”
朱母也跟着說:“阿東啊,你可别冤枉翠珍,翠珍跟咱大老遠來了這裡,都是本本分分的,你可不能聽别人胡說。”
李翠珍見朱母這麼維護自己,當即委屈地哭了出來,“嬸子,既然阿東哥不信我,我就走好了。”
她作勢要走,朱母急急忙忙攔着。
“别别别……”朱母瞪着一言不發的兒子,“阿東啊,我敢打包票,翠珍幹不出那種事,你要是讓她走,我也不住了,立馬回鄉下去,再也不來了。”
朱父勸道:“都消停消停,咱犯不着為了個外人吵吵鬧鬧的,阿東啊,要是翠珍真把人打了,那人還不得找上門算賬啊,哪裡一點動靜都沒有,你可不能聽别人胡說,誤會了咱家翠珍。”
李翠珍朱父朱母都護着自己,當下就哭得更兇了,心裡卻不無得意。
她就料到那個叫貝蓓的狐狸精不敢來讨說法。
那個泥塑的女人蠢死了。
早晚被男人騙。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