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南天在略作猶豫後,最終還是歎了口氣道:
“也罷,你既然都已經來到了此地,站在了我二人面前,也就沒什麼好隐瞞的了。”
戚海棠這時也道:
“既如此,項大哥你便将你知曉的一切,全都告知太平吧。”
許太平心頭一緊,當即屏息凝神。
一旁的忘塵道君似是猜到了許太平在與海棠夫婦傳音,隻默默的将手中那隻木盒扔進了爐火之中。
一瞬間,丹爐内火焰大盛。
與此同時,項南天的聲音也再次在許太平腦海中響起:
“我與你海棠姐來到兜率宮的緣由,想必你也知道。”
許太平點了點頭道:
“項大哥你跟海棠姐,是為追尋三更觀同門下落,才一路碾轉探尋至此。”
這一點,當初二人在飛升上界時,便已告知許太平。
項南天這時繼續道:
“在飛升上界後,我與你海棠費了一番周折,終于在引導我們飛升上界的那位前輩幫助下,尋到這兜率宮的位置。”
許太平聞言,有些好奇問道:
“項大哥你口中的這位前輩,究竟是誰?”
項南天回答道:
“洞蒼子。”
聽到這個名字的許太平,皺了皺眉道:
“此人能引導海棠姐你和項大哥飛升上界,其修為應當不低吧?”
項南天點頭道:
“此人與我們接觸的分身雖然是通天境。”
“但其真身極可能是半仙境。”
“隻不過受限于某種禁制,無法現身。”
許太平心頭巨震道:
“半仙?!”
這還是他第一次真切地聽到一位半仙的名字。
許太平當即好奇道:
“這等存在,海棠姐你和項大哥是如何遇上的?”
戚海棠這時語氣凝重道:
“我們也是在下界時,無意中撿到他遺留在下界的一件寶物,這才聯系到了他們。”
“不想,這竟成了我夫婦惡夢的開始。”
說到最後,戚海棠的語氣變得無比懊悔。
項南天則是歎息道:
“話雖如此,但你我終究也算是靠着此人,最終尋到了三更觀同門的下落。”
許太平急切地問道:
“項大哥你與海棠姐,是被此人所害,才淪落至如今境地?”
項南天無奈地回答道:
“沒錯。”
項南天繼續解釋道:
“這洞蒼子帶着我們潛入此地後,我們最終在這片天地内的一座荒廢道宮内,尋到包括觀主在内三更觀失蹤所有人的屍骨。”
“而我們也依照他的約定,冒着被域外邪神附體的風險,為他取來了他想要的那面萬魂幡。”
說到這裡時,項南天重重歎了口氣道:
“但不成想,這洞蒼子從接觸我二人之始,便已經想好了要以我夫婦二人為巢穴,為他養育域外邪神的魔種。”
“而當我們發現時,魔種已在我二人身上孕育。”
這時,戚海棠接話道:
“不過洞蒼子想要将我二人帶走時,我們無意中發現了通往這兜率宮内宮的辦法。”
“然後便不顧一切地來到的此地。”
項南天補充道:
“那洞蒼子原本也已經跟了上來,但他似乎十分忌憚兜率宮内的這位忘塵道君前輩。”
“所以最終在我們登上兜率宮後,停止了追逐。”
許太平一臉恍然地點了點頭道:
“所以海棠姐你們才被道君抓了過來?”
戚海棠這時語氣帶着幾分歉意道:
“最開始時,我不知道道君是為克制我們身上魔種,才會那般将我們鎖了起來。”
“更加不知這丹爐爐火能夠克制魔種。”
“這才誤以為他是要害我們。”
項南天這時也語氣滿是歉意道:
“全然沒想到,最終救下我們的,還是道君大人。”
忘塵正默默站在丹爐前盯着爐火的忘塵道君,這時忽然冷哼了一聲道:
“你二人莫要這般油嘴滑舌。”
他轉頭一臉冷漠地看向許太平:
“若這小子沒能依照約定,準時将那龍骸送來,你二人早已被本君放入爐中煉化。”
項南天夫婦與許太平,顯然都沒料到忘塵天君能夠聽到三人的傳音,故而皆是一臉驚訝。
忘塵道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般開口完全暴露自己在偷聽之時,于是又是冷哼了一聲道:
“許太平,人也見了,話也說了,該下去将我的龍骸取上來了吧?”
許太平當即一臉鄭重地點了點頭道:
“這是自然!”
戚海棠一聽許太平要下去,當即一臉擔心道:
“太平,你還要下到下方那片皿霧籠罩的穢土之中?”
許太平點頭道:
“平安和黃老道降落在下方的一片無垢之力所化小島,加上我與道君交易的東西又在平安身上,隻能下去一趟。”
項南天這時很是擔心道:
“太平,無垢之地雖不會有域外邪神,但卻有可能會遇上洞蒼子那老賊留在這片天地的爪牙!”
許太平聞言,當即心頭一緊。
這時,戚海棠也語氣凝重道:
“洞蒼子雖然不能在此地逗留,但他以修士肉身孕育出的魔種,卻是能夠一直留在此地。”
“且還能不像其他魔種那般,隻能生活在皿霧之下。”
許太平聞言,當即眉頭緊蹙,很是緊張道:
“此事,我得趕緊告知平安。”
說着,他便要用平安在他識海中留下的那道神魂印記,與之傳音。
但很快,他便又想到了一件事,于是再次向戚海棠夫婦傳音問道:
“項大哥,海棠姐,我們如何辨别洞蒼子留下的魔種爪牙?”
不過不等兩人回答,便見忘塵道君扭頭對許太平道:
“這種東西肉眼很難辨别,須得借助法物。”
聽到這話的戚海棠,當即也向許太平傳音證實道:
“道君大人說的沒錯,僅憑神念與目力很難辨别。而且這些魔種,并不會以人的相貌出現,他們可能是一隻鳥雀,一棵樹,一株野草。”
“甚至是一塊石頭。”
“它們可以變化做任何模樣。”
許太平一聽這話,當即蹙眉道:
“這根本就防無可防。”
就在這時,隻見洞蒼子從袖中取出一物,猛然一甩手,扔向了許太平。
許太平接過一看,發現那竟是一顆奇異珠子。
接着,隻聽洞蒼子又道:
“這珠子在遇上魔種時,會變得無比灼熱。”
許太平當即喜道:
“多謝道君大人!”
忘塵道君眼神冷漠道:
“你口中的那個洞蒼子,曾在本君宮中偷了不少東西,本君也很不喜歡這個人。”
許太平一臉恍然道:
“難怪那洞蒼子不敢靠近兜率宮。”
這時,許太平忽然想到了對此還一無所知的平安與黃老道,于是馬上借助那道神魂印記傳音道:
“平安,你跟黃老道小心周遭的事物。”
“一旦發現異常,不必詢問緣由,立刻動手!”
在傳音二人後,許太平又看了眼丹爐内的海棠夫婦,随即一臉鄭重地向忘塵道君問道:
“道君,我若取來龍骸。”
“您能否幫我這兩位朋友,驅除身上的魔種?”
從眼下了解的來看。
這忘塵道具并非他在光陰長河中看到的兇惡之輩。
隻不過脾氣有些古怪。
忘塵道君眉頭緊蹙,一言不發。
就在許太平以為忘塵道君是要拒絕時,不想他忽然點了點頭道:
“可以,但僅僅隻有一具龍骸,還不夠。”
許太平聞言喜道:
“有何條件,道君大人您盡管提。”
隻要忘塵道君答應,其他的都好說。
忘塵道君在略作思忖後,忽然正色道:
“本君從醒來後,便一直在煉制一枚丹藥。隻有服下這枚丹藥,本君才能不受宮外禁制束縛。”
“也隻有這樣,本君才能掃清下界那些穢土上的那些穢物。”
許太平有些驚訝道:
“掃清下方穢土内的穢物?那,那可不是幾頭域外邪神,是數不清的欲望邪神啊。”
忘塵道君眸光淡然道:
“本君出手,一頭跟百頭千頭,沒有區别。”
聞言,許太平心中咯噔了一下。
隻覺得眼前這忘塵道君修為之強,可能遠超他想象。
于是許太平深吸了一口氣,一臉鄭重地問道:
“前輩煉制這副丹藥,還需何物?”
忘塵道君将一隻玉牌扔向許太平。
等許太平接過玉牌後,他才解釋道:
“你注入真元後,這玉牌之上不但會顯現所需材料,還會指引你在下方穢土之中尋找。”
許太平有些驚訝地看着手中玉牌道:
“也即是說,道君大人您所需的材料,皆能在這片天地尋到?”
忘塵道君點頭道:
“既是破除這方天地禁制的材料,自然要在這方天地尋找。”
許太平當即點了點頭道:
“晚輩定會想辦法尋來!”
正當許太平準備轉身離去時,戚海棠忽然語氣有些急切地向他傳音道:
“太平,你下到那片穢土時,可帶上我們三更觀的三更令!”
說話間,一塊燒紅的玄鐵令忽然從爐内飛出。
等許太平伸手接過時,戚海棠再次向他傳音道:
“我三更觀的師門身隕此地之後,皆以本門秘法化作一尊尊石像,鎮守在了下方穢土之中。”
“你帶上此令後,若是遇上這些石像,他們或許會助力于你。”
“至于如何讓他們助你,你以神念感應三更令,便能知曉。”
許太平雖然心中十分好奇,為何三更觀的人不但身隕此地,還要以這種秘法讓自身鎮守在此。
但最終他還是壓下心頭好奇收起三更令道:
“多謝海棠姐!”
說着,他再不猶豫,快步朝着這丹方外走去。
“嗯?”
不過他剛剛走到兜率宮外庭,平安留下的神魂印記内,再次響起了平安的聲音:
“大哥,幸虧你提醒,不然我們可能真的要着了這魔物的道了!”
一聽這話,許太平頓時心頭一緊道:
“難不成,平安他們已經遇上了那洞蒼子的魔物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