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威脅
禦書房!
沒有朝殿的金碧輝煌,周圍也沒有龍雕鳳欄的裝飾建築。
裡面的一切布置的反倒是頗為樸素。
不過,在正中央的龍椅之上,一襲金黃色猙獰的龍袍赫然矗立在上方。
天景帝面無表情,可渾身的帝威悉數釋放,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周铮踏步而入的時候,禦書房的大門就悄然緊閉起來。
停下腳步,四目相對。
這還是周铮十年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站在天景帝跟前。
兩人相距不過一丈而已。
他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天景帝,甚至可以看清楚天景帝的每一個表情動作。
眼前的天景帝,眉似刀削,眸如星辰,五官挺拔,即便是到了天命之年,可仍舊發絲如墨,臉上氣色不減,給人一種肅穆的壓迫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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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天景帝年輕時候也是一位大美男。
兩人一站一坐,就這樣靜靜地相互對視着。
沒有人說話。
天景帝沉視着周铮,周铮同樣默不語地凝視着天景帝。
這一對視,仿佛隻是一瞬間,又宛若過去了數月之久。
雲卷雲舒,花開花散,周圍的一切宛若停頓了下來,就連時間似乎都忘卻了一般。
“能站在朕的面前,還如此冷靜的,你當屬第一人。”
許久後,天景帝終于開口打破了眼前的寂靜。
他的聲音不大,可其中的帝威之力卻沒有絲毫縮減。
不喜不悲的聲音,似乎在陳述一個事實一般,就連周铮都聽不出來這話語中到底是對他的稱贊,還是表達不悅之感。
周铮将自己的脊梁再度挺直了些許。
他雙目如炬,不卑不亢。
他曾經在北境大戰中如入無人之境,在象郡平叛中斬殺十萬之衆,也曾孤身深入大夏國境地!
短短兩年不到的時間,周铮經曆了不少生死劫數。
他又如何會畏懼天景帝的帝威?!
“朕,想跟你好好聊聊。”
見周铮還是沒有什麼動作,天景帝眉頭低垂,緩緩吐出一股濁氣,繼續開口。
好好聊聊?!
聽到這四個字,周铮不僅沒有激動,反倒是一臉的冷笑。
“知道朕,為何将你這個時候喚入皇宮麼?”
天景帝再度望着周铮的時候,不露聲色地皺了皺眉,随後心底湧現出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眼前這個曾經讓世人覺得都是廢物的太子,沒想到短短兩年的時間會成長如此之快。
不僅是世人震撼,就連天景帝都不得不重新打量起來周铮。
“不知。”
周铮冷冷的回應,絲毫沒有因為眼前是天景帝而有太多的尊重。
更沒有因為這是這麼多年第一次單獨見天景帝而産生激動。
仿佛,眼前之人,就是一個陌生之輩一般。
對于周铮的回應,天景帝并不意外。
他早已知曉周铮的性子,一個能當着滿朝文武的面不跪自己甚至抗旨不尊的人,莫不成還要期待他在私下見到自己的時候跪着?!
可即便不意外,但天景帝還是有些不舒服。
這一次,天景帝沒有半分遮掩,而是雙目直直盯着周铮,想要看清楚周铮每一個神情變化。
“不是。”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周铮搖了搖頭吧。
“因為,陛下從沒有想過讓我真正完成加冕的步驟吧。”
周铮神情淡然,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直直的話語,沒有對天景帝半分的尊重。
沒想到自己的想法被周铮一句話就戳穿了,天景帝的面色再也難以保持着之前的平靜,一股湧動寒意在他心底彌漫出來。
“你,确實很聰明。”
“沒錯,朕,從來就沒想着讓你加冕。”
“當初若不是鎮北侯的關系,隻怕你連弱冠之禮,都會成為一個笑話。”
然而,天景帝并沒有真正的動怒,稍微停頓後,一股居高臨下的霸道之感從新迸射而出。
親口從天景帝的口中得到這個猜測,饒是周铮的性子也忍不住内心波動了起來。
他緊握着拳頭,但最後還是松開了手中。
見周铮這樣都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天景帝也有些意外。
周铮重新擡頭,這一次他眼中多了一絲精芒。
“自然不是。”
“這一次,朕喚你進來,是有任務要交給你。”
搖搖頭,天景帝嘴角勾勒出一絲别樣的笑意。
這種笑意,讓周铮渾身都不舒服。
“陛下,覺得我會同意!?”
雙眸收縮,周铮面色冷峻,沉聲反問。
周铮不是其他皇子,更不是一般的臣子。
所謂的任務,他如何會接下來?
如果周铮真的這麼容易聽話,那麼他就不是他了。
“作為父子,你說這句話,無可厚非。”
“作為太子,你說這句話,與理不符。”
察覺到周铮情緒上的波動,天景帝不僅不怒,反倒是在諄諄教誨一般。
隻是這些話,周铮哪裡聽得進去。
“你還沒聽這任務,就着急拒絕?!”
“臣能力有限,陛下的任務隻怕是完不成。”
周铮不知道天景帝到底會布置什麼任務,但在他看來,對方準沒安好心。
“作為太子,你抗旨不遵,似乎成為了常态。”
“這并不是一個好的信号啊。”
似乎有些苦口婆心,似乎有些遺憾和惋惜,仿佛是自言自語,又宛若專門說給周铮聽。
“若天下臣子,都如同你一般,那麼這江山還如何統治?朝廷還怎麼運轉?”
隻可惜,這番話,周铮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你是朕的兒子,是大周的太子,也是這一次天下百姓心中的英雄。”
“朕,宅心仁厚,無論是以父親的身份還是以皇帝的角色,為了這些事情就懲戒你,倒顯得朕有些小肚雞腸了。”
瞧的周铮沒有說話,天景帝繼續開口。
“不過。”
“放眼天下,周铮,隻有一位。”
“可帝都之内還有鎮北侯,北境之地還有蕭家,象郡之地還有你的挂念。”
“你覺得,他們能有你這樣的待遇!?”
天景帝笑着說。
而周铮的面色,也第一次出現了變化!
陰沉到了極緻!
威脅!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