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閉門羹
“當初為了彰顯“身份”,我從皇後宮中悄悄拿了一截料子”說到這裏,國舅看了一眼黃綢布。
許七安明白了,原來黃小柔身上的黃綢緞子是這麽來的。
不過,宮中有這種料子的嫔妃應該不少,單憑一塊料子,很難作為證據才對許七安想到這裏,忽然聽懷慶淡淡道:
“許大人能根據驗屍的結果,循着蛛絲馬跡鎖定國舅,何況是早已知道內幕的幕後主使呢。
“倘若母後不認,那麽,接下來自然就會有證據幫助許大人查到國舅頭上。何況,以咱們國舅的鐵骨铮铮,進監牢一夜,什麽都招了。”
懷慶嘴角勾勒出冰冷的弧度。
她說的有道理,是我思維産生慣性了,這麽一個纨绔,恐怕把柄還多着呢,問題的結症不在于他有多少把柄,而在于皇後的選擇
雖然是個扶不起的阿鬥,但畢竟是唯一的弟弟,如果二郎整天幹欺男霸女的事,政敵用他來攻讦我,那我救不救二郎?
許七安腦海裏浮現許新年帶着一群扈從,把良家女子圍在中間,許二郎一臉淫笑的迎上去
“畫面真美,讓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嗯,以二郎的顏值,他不需要用強,饞他身子的良家女子多的是”許七安心裏嘀咕。
“我要見皇後,我要見皇後”國舅激動的撲向懷慶,像是一個犯了錯但渴望有人給他兜底的孩子:
“陛下要廢後就廢吧,反正她也不愛陛下,後位對她來說可有可無。但是懷慶,你就隻有我這麽一個舅舅啊。”
“住口!”
懷慶罕見的大怒,疾言厲色:“父皇與母後的感情,豈容你诋毀。”
真他娘的是個人才!與其說是膽大包天,倒不如用愚蠢來形容,做事顧頭不顧尾,總想着有人給他擦屁股這和心智不全的熱皿少年是一樣的。
擱在我那個時代就是巨嬰啊,缺少社會的毒打許七安心裏啧啧兩聲。
最關鍵的是,給皇帝戴帽子的确很刺激,但真正敢付諸行動的,這位國舅爺是蠍子拉屎獨一份。
這事兒不管是皇後被廢,還是國舅得到應有懲罰,都是皇帝家事,與他幹系不大。
所以他的心态是很輕松的,頂多心疼一下懷慶,但以懷慶對國舅的厭惡,想來國舅哪怕被砍了頭,大老婆也不會傷心吧。
突然,許七安心裏靈光一閃,皇後是國舅的胞姐不能真的對他怎樣,但魏公怎麽會容忍這種豬隊友的?
即使兩家是世交,但以魏公的手腕,敲打一個纨绔子弟,讓他老實做人,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
“魏公知道這件事嗎?”許七安問道。
聞言,懷慶立刻看了看他,若有所思。
“魏淵?”
前一刻還惶恐無助的國舅爺,忽然變的陰狠且憤怒,冷笑道:“對,這一切肯定都是魏淵設計的,一定是他。
“他害死我父親,現在又要害我,他就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活該他斷子絕孫。”
許七安小小的腦瓜裏,閃過大大的疑問,進府之前,懷慶還和他說魏家和上官家是世交。
可從國舅爺的态度上看,這哪裏是世交,是世仇還差不多。
想到這裏,許七安立刻看向懷慶,她皺着眉,似乎同樣不了解其中內幕,也為國舅的話感到困惑。
許七安清了清嗓子,主動質問:“什麽意思,魏淵為什麽要害你。”
國舅看了他一眼,冷冷的笑一聲:“我敢說,你敢聽嗎?你知道魏淵當年”
“啪!”
話說到一半,許七安一巴掌扇過去,打斷了國舅。
“好了,我不想聽,我現在隻想把你帶回打更人衙門。”許七安說話的時候,扭頭看向懷慶,征求她的意見。
懷慶公主道:“帶走吧。”
“懷慶,懷慶你不能這麽對我我是上官家的獨子,你母後不會同意你這麽做的”
國舅被許七安拎着出了府,按照懷慶的吩咐,他國舅被轉交給幾名侍衛,由他們押送去打更人衙門。
許七安跨上馬背,剛進車廂的長公主打開車窗,清冷的聲音說道:“許大人,不妨與本宮同乘一輛。”
哎呀,這樣不好,孤男寡女的怎麽能共乘馬車呢,我跟妹妹嬸嬸都沒做過一輛馬車許七安飛快的躍下馬背,鑽進金絲楠木建造的豪華馬車。
車夫一抽馬鞭,兩匹駿馬嘶叫着邁動蹄子,迅捷又平穩的駛離上官祖宅外的街道,向着皇城而去。
車廂裏,鋪設着松軟的羊絨地毯,最裏頭是一張軟塌,軟塌鋪設青色夔龍棉墊,兩張大椅和一張釘死的茶幾。
長公主從茶幾下的木櫃裏取出茶葉,點燃無煙的獸金炭,一邊煮茶,一邊道:“許大人有什麽建議?”
這就是古代版的保姆車啊這一輛馬車估計就值幾千兩銀子許七安心裏感慨,聞言,沉吟道:
“殿下想必心裏有主意了吧。”
懷慶緩緩點頭:“我向來不喜國舅,此事因他而起,自當因他而終。”
潛臺詞是:我準備把國舅交出去。
“但即使如此,皇後依舊有包庇之罪。”許七安皺眉。
這個可大可小,如果元景帝寬宏大量的原諒,那麽小懲即可,不必廢後。反之,元景帝可以借此廢後,罪名也夠了。
以許七安對元景帝的了解,這位皇帝占有欲強,權欲重,這種人心思深沉,但同樣眼裏揉不得沙子。
“誰說母後包庇了,是國舅了解福妃案後,知道自己所作所為即将敗露,于是派人苦苦哀求母後。母後念及皿脈之情,雖痛恨國舅做出這等禍亂宮闱之事,但依舊選擇替國舅承擔了罪名。”
懷慶公主表情和語氣穩如老狗,臉上仿佛寫着“沒錯,這就是實情”。
這許七安嘆息道:“公主說的有理。”
我去,這女人娶回家的話,想偷情和出軌都難了。
“本宮倒是很好奇國舅沒說完的那句話,許大人為什麽打斷?”長公主輕飄飄的開口。
許七安淡定的審視懷慶精雕過似的漂亮五官,“剛才國舅想說什麽?卑職不知道啊,殿下想了解的話,回頭卑職替你審問。”
他剛才是故意打斷國舅的,因為這件事涉及到魏淵了。
對于許七安來說,有兩件事是需要自己避諱的,第一是宮闱秘聞,這個不用多說。
第二是關乎到魏淵的秘密。魏淵是他的頂頭上司兼靠山,如果要想在京城繼續混下去,就必須維護好與魏淵的關系。
那麽,魏淵的一些秘密,他就不該知道。
除非魏淵親口告訴他。
懷慶笑了笑,轉而說道:“皇後的事不必許大人操心了,魏公會處理的。你要做的是找出幕後之人,許大人有什麽想法?”
許七安皺了皺眉,看着底部被青紅色火焰舔舐的紫砂壺,半天沒說話。
打更人衙門,浩氣樓。
黑衣吏員進入茶室,恭聲道:“魏公,懷慶公主的侍衛押着國舅到衙門了,國舅嚷嚷着要見你。”
魏淵低頭看折子,頭也不擡,淡淡道:“将死之人,不必見了。去通知南宮金鑼,好好招待一下國舅。”
黑衣吏員退下後,魏淵合上折子,緩慢踱步到瞭望臺,深邃滄桑的目光遙望皇宮。
回到皇宮,懷慶徑直去了鳳栖宮。
許七安打算繼續查名單上的人物,他喊來小宦官協同處理。
順着名單,按圖索骥,查到最後一個人時,碰了個釘子。
那人是景秀宮的宮女。
“琅兒姐姐在服侍貴妃娘娘,許大人晚些時候再來吧。”守門的宦官攔住了許七安。
許七安看了眼天色,和顏悅色道:“那本官什麽時候過來為好?”
宦官不鹹不淡道:“誰知呢,明兒再來吧。”
“案情緊急,哪能這麽拖延,我就是稍作了解,一句話的事情。”
許七安掏出五兩銀子的銀票,“勞煩公公通融。”
守門宦官收了銀子,扭頭進了,再沒有回來。
“欺人太甚!”小宦官大怒,不忿道:“許大人,那狗東西耍你呢。”
“我要是這麽闖進去,會怎麽樣?”許七安面無表情。
“哎呦,不可。”小宦官連忙阻止,勸道:“私闖後妃寝宮是大罪。”
許七安點點頭,轉身就走。
小宦官小跑着跟上來,說道:“索性就算了,天色不早了,大人還是先回去吧。”
“不,本官要找臨安殿下報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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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