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小心些，讓妾身來扶您。”

　　何霜影跟着進入内殿後，就争着上前，将绯晚擠開，扶住皇帝。

　　若不是曹濱扶得比較堅定，她連曹濱都擠了。

　　自以為做得不動聲色，其實殿中人人變色。

　　曹濱暗道陛下是越來越不挑了，這寵幸的都是什麼玩意兒啊。

　　昭貴妃娘娘，不是奴才不幫您，現在這當口，奴才不太敢……

　　他帶着歉意極快看了眼绯晚，得到绯晚一個安慰的眼神。

　　绯晚溫和一笑，不做計較，任由何霜影将皇帝一路扶到了龍床。

　　“陛下，換了寝衣再躺吧，能舒服些。”绯晚輕聲勸慰，“何妹妹服侍得很好，讓她來幫您更換衣衫。”

　　何霜影對绯晚的主動舉薦感到意外。

　　但随即順杆爬，嬌滴滴說一句“妾身會很小心的”，便伸手去解皇帝的衣領。

　　柔弱無骨的素手拂過喉結。

　　皇帝十分受用。

　　仿佛頭暈體乏都減弱了幾分。

　　擡眼瞄到绯晚站在旁邊含笑看着，滿目關切，并叮囑禦前宮人去端溫水來給他擦拭手臉，皇帝感到心中溫暖。

　　滿宮嫔妃，若是都能像绯晚這樣寬容大度，相處起來又像绯晚和何氏這樣融洽，那他還有什麼煩惱的？

　　一時間，衣服換好了，手臉擦好了，喝了藥，脫了鞋。

　　皇帝被何霜影扶着，安然躺在柔軟的錦被之間。

　　傾身為他整理鬓發時，何霜影兇口的起伏蹭到他兇膛，觸感比被褥更柔軟。

　　皇帝眼神微深。

　　轉目看绯晚，她正在仔細叮囑宮人關于他的起居事宜，一臉賢惠，顯然沒有注意到這邊。

　　皇帝在床鋪裡側，背着绯晚，輕輕捏了捏何霜影的手。

　　何霜影嬌羞，趕緊抽手出來。

　　見绯晚沒發現，才稍微安心。

　　“陛下，臣妾去看看竈上的熱湯，您好好休息。何妹妹，你仔細照看，千萬别懈怠。”

　　绯晚其實早就用眼角餘光瞄到了兩人的小動作。

　　故意退出。

　　曹濱也是知道見機的，等绯晚走了，便找了個由頭，也帶人退下，隻留了一個小宮女站在殿角，等候吩咐。

　　這種小宮女，低頭站着，眼觀鼻鼻觀心，可以被忽略。

　　于是，皇帝對何霜影的動作有些放肆了。

　　“陛下，您好好休息……”

　　何霜影嘤咛着，欲拒還應。

　　繡着盤龍雲海的金色幔帳挂在床角金鈎上，何霜影扭身躲避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半幅。

　　空間更加私密。

　　她幾乎被拽到床上。

　　伏在皇帝兇口，臉紅心跳。

　　她輕聲懇求：“陛下，妾身從宮正司回來，尚未沐浴，恐污了龍榻，請您……”

　　“何妹妹，是我忘了，你從宮正司回來還沒休息過。側堂有已經備好的香湯，你去沐浴換衣，再來服侍陛下不遲。”

　　绯晚忽然出現在門口，接了話，讓何霜影着實吓一跳。

　　她連忙從床上跳起，整理鬓發衣衫，臉色有些窘。

　　皇帝也有些赧然。

　　绯晚卻徑自上前，俯身，半跪坐在床邊腳踏上。

　　輕輕握住了皇帝的手。

　　“臣妾身子虛弱，這些日子不能伴駕，實在失職。有時想來，自覺愧對陛下恩寵，隻想請辭貴妃之位。

　　宮中姐妹們伺候陛下日久，總有些不合您心意的地方，幸好，如今有了何妹妹。她雖性子不和順，與人難以相處，但很能讓陛下高興。這宮裡頭，還有什麼事，比讓陛下高興更重要呢？

　　臣妾愚見，隻要這回沒有證據指向何妹妹，她是清白的，沒有害陛下，那就讓她伺候陛下好了。

　　若是她真被查出不妥當，再處置議罪不遲，陛下覺得呢？”

　　她溫聲軟語，滿臉體貼。

　　并拉過何霜影的手，放在皇帝的手中。

　　直言自己昨晚沒睡好，今日精神不濟，怕不能照顧皇帝，想讓何霜影代勞。

　　“何妹妹，你可願意？”

　　何霜影隻覺得昭貴妃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萬沒想到自己勉強跟過來，沒費什麼力氣，就有了這個巧宗。

　　低頭羞怯，“娘娘，妾身……妾身……”

　　“不拒絕就是答應了。”

　　绯晚将兩個人的手放在一起，含笑起身，福身告退。

　　還帶走了殿角唯一的小宮女。

　　卻沒走遠，隻在門外暖閣裡坐着休息。因為她說不想離皇帝太遠，得到了許可。

　　隔着一道柔軟的青綢繡山海門簾，她坐在暖閣軟椅上，聽到内殿的竊竊私語。

　　和皇帝悶聲的低笑。

　　绯晚嘴角浮起笑意。

　　她身上的香露，前調和後調氣味不同。前期能給皇帝提神，後頭，則可以讓皇帝精神過頭。

　　再加上她捏碎了荷包裡的一粒香丸，将其中秘制精油抹到了何霜影的衣服上。而後，自己出去借着看湯，将香丸碎屑和手上精油都洗掉了，并留了時間給兩人獨處。

　　這精油有催晴之效。

　　皇帝在精神亢奮之時，身體又虛弱，再聞到這精油氣味，會有什麼後果？

　　後果就是，内殿竊竊私語的聲音變大，夾雜了男子的粗重喘氣聲，和女子嬌羞的驚呼。

　　算算時辰，也差不多快到了。

　　“陛下，妾身在宮正司染上的髒污和臭氣，不敢污了陛下，容妾身去洗一洗……”

　　屋裡，何霜影不勝嬌弱，卻沒忘了绯晚的安排，推開帝王。

　　她身上雖然并不太髒，但能幹淨一些，香噴噴一些，自然要去做。

　　而且皇帝有些急，讓他多等一會，他才能更珍惜她。

　　于是何霜影掙脫出來，匆匆往側堂去。

　　那裡連着内殿，整日備有沐浴盥洗之物，是皇帝禦用的，偶爾也會讓侍寝的嫔妃使用，但次數不多。

　　何霜影就算是新寵，也還沒被允許用過此處。

　　這回绯晚安排，她求之不得。

　　裡面的白玉湯池，袅袅升騰着熱氣，周圍蓮台鶴首，皆以寶石金珠裝飾，奢華不可言喻。

　　池邊放着金盤，盤中雪蛤香露、茉莉香粉俱全，還有一套看上去就極其柔軟的月白色輕紗浴袍。

　　被金龍浴池的富麗堂皇迷了眼，何霜影除衣入池，傾心享受。

　　内殿裡的皇帝，隐約能聽見裡頭的水聲，越發心癢。

　　但恰在此時，曹濱隔簾匆匆禀報：

　　“陛下，陸大人在宮外求見，懇請陛下批閱昨日和前日未曾下發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