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歌和方德音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江援朝正繃着臉，坐在客廳裡。

　　江天歌眼睛在屋子裡找了一圈，沒有看到陸正西，就猜測到，陸正西應該是被江援朝拉去書房教訓了一頓之後，就轟走了。

　　知道江援朝現在氣還沒消，也知道江援朝和方德音都是一個出發點的。

　　所以，江天歌雖然好奇江援朝跟陸正西說了什麼，但江天歌忍住沒問，笑容乖巧地坐到老父親身邊，做起給老父親哄消氣的售後工作。

　　直到等到快睡覺了，江天歌才有時間去打電話給陸正西，“我爸爸都跟你說什麼了？你沒有被揍吧？”

　　說什麼？

　　警告他以後老實點，不許動手動腳，更不許做其他過分的事情。

　　陸正西不由得想到江援朝警告他時的表情，江援朝看他時的眼神，就好像他是幹了十惡不赦的壞事的壞人似的。

　　但仔細一想，對江援朝來說，他也确實是壞人。

　　對江援朝有着心虛的陸正西，并沒有把江援朝警告他的話告訴江天歌，他扯着謊說：“别多想，你爸爸隻是和我讨論工作的事……”

　　江天歌“啧”了一聲，吐槽道：“你家老爺子說木愣愣的，你還真是木愣愣的。”

　　以江援朝那個樣子，怎麼可能不罵陸正西呢？

　　她本來是想，如果陸正西被江援朝罵了，她是不可能為了陸正西罵江援朝的，能做的，就是多說點安慰陸正西的話。

　　但既然陸正西不需要安慰，那就算了。

　　“行吧，你沒被罵沒被打，不需要我安慰，那就行，既然沒事，那我挂電話了，再見。”

　　陸正西：“……诶，天歌，等等。”

　　江天歌：“嗯？”

　　陸正西頓了會兒，才出聲說：“你爸爸……罵我了。”

　　聲音裡，似乎還帶着點委屈。

　　就是不知道這委屈，是真的，還是故意裝出來的。

　　江天歌突然發現了，這陸正西好像挺會活學活用的，也挺會順着杆子往上爬的。江天歌有點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揚了揚眉，江天歌就上揚着聲音，“哦”了一聲，手指在聽筒上敲了敲，問：“罵你什麼了？”

　　江援朝警告和叮囑他的一些話，不是很适合直接告訴江天歌，他也不能不道義地虛構一些江援朝沒有說過的話。

　　但是，江天歌說要安慰他……

　　陸正西想了一圈，最後說：“你爸爸他罵我老。”

　　陸正西帶着委屈的聲音通過電話聽筒傳到耳朵裡，江天歌聽得一愣，然後哈哈大笑。

　　似乎是感受到了電話那頭無聲的哀怨，江天歌把笑聲收斂了一些。

　　仗着陸正西看不到，她臉上的笑容不減半分，一邊笑着，一邊不怎麼走心地安慰他：“他這樣罵你，确實有點過分，他自己就比你老，哪有資格說你老呢。”

　　陸正西嘴角剛要彎起，就有聽到她的嘀咕聲：

　　“雖然，和我相比，你确實有點老。”

　　陸正西：“……”

　　“但沒事，老也有老的好處，我看得開一點，不嫌棄你就是了。”

　　陸正西：“……”

　　這份安慰，他不要，似乎會更好一點？

　　把陸正西好好地“安慰”了一番，江天歌才挂了電話。都躺到床上了，江天歌又突然想起來華施的事。

　　她又爬起來，打電話給方守義。

　　方守義似乎是睡下了，接電話的聲音都迷迷糊糊的，聽到江天歌的聲音，他打了個大哈欠，就念叨着說：

　　“天歌，都多少點了，怎麼還不睡？你小孩子，别熬夜，要養成早睡早起的好習慣。”

　　江天歌拿着電話說：“小舅舅，我有事跟你說。”

　　“什麼事啊？事情不重要就先放一放，睡覺養好精神，才是最重要的。”方守義說着，又打了一個哈欠。

　　昨天，計算機和網絡公司的研究團隊在做一個項目的攻堅，研究團隊的人熬夜研究，熬夜開會出方案。

　　這個項目很重要，現在是非常重要的關鍵時期，所以他也親自去坐鎮盯着。

　　當時沒覺得有什麼，但過後就感覺到熬夜的後勁了。

　　也是這次熬夜的經曆，方守義恐懼地發現，自己沒有以前抗造了，以前連着熬兩三天的夜，休息幾個小時，照樣生龍活虎的。

　　但現在，熬一天的夜，就受不了了。

　　方守義是不會承認自己老了的，但他卻已經暗暗決定好，以後要早睡早起，跟着老爺子養生了。

　　方守義看了眼牆上的鐘，快要十一點了。

　　萬事開頭難，今天是他養生計劃的第一天，不能破功了，還不等江天歌說話，方守義就催促說：“天歌，去睡覺吧，啊，沒什麼事，我先挂電話了……”

　　聽到方守義說的三句話，句句不離睡覺，江天歌心裡突然就冒火了，她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你老婆都沒有一個，睡什麼睡！你也還意思睡覺？你怎麼睡得着？”

　　“呃……”想挂電話的方守義，動作頓住。

　　怎麼突然就人身攻擊呢？

　　方守義雖然還想快點去睡他的養生覺，但避免再被人身攻擊，方守義隻能妥協了，“……什麼事，你說吧。”

　　江天歌哼了聲，“你不是要睡覺嗎，去睡吧，我不說了。我等着看你以後後悔。”

　　知道江天歌這是要故意吊着他，方守義心裡叫苦，哀求着說：“行行行，姑奶奶，你說你說，我不睡了，你快說。”

　　說完了我好去睡覺。

　　方守義在心裡暗暗決定，不管江天歌說什麼，他聽完就放一邊，等明天再說。

　　“今天晚上，我看見華施了。”

　　但聽到江天歌的第一句話，他就瞪圓眼睛，腦子裡的瞌睡蟲都被趕跑，腦子裡瞬間精神了。

　　“……！”

　　反應過來，方守義急忙追問：“你在哪裡看見她？你怎麼認出她的？她知道你是我外甥女嗎……”

　　果然，花癡和戀愛腦是不分男女的。

　　江天歌不管方守義的追問，自顧自，言簡意赅地把遇見華施時的情況說出來。

　　說完，她就說：“我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事，現在說完了，小舅舅，你可以去睡覺了，我也要去睡覺了。”

　　“小舅舅，晚安，祝你好夢。”

　　話音落下，江天歌嘴角一勾，就動作利索地挂了電話。

　　不是要去睡覺嗎，睡吧，隻要你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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