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雲厲讓蕭萬仇他們都回府,獨獨留下徐實甫。
雲厲命人送來酒菜,與徐實甫在西池院坐下。
“舅父覺得,袁琮真不能殺麼?”
雲厲心中還是有些不甘心,依然想着殺雞儆猴。
“确實不能殺!”
徐實甫輕輕一歎,“殿下若是殺了袁琮,不就等于直接告訴朝廷的這些将軍,隻要稍有不作為,不管任何緣由,都隻有死路一條麼?”
“殿下若是領軍的将軍,又不敢去招惹雲铮,也沒那個本事去招惹雲铮,但不作為又有被殺頭的命運,殿下會怎麼選擇?”
聽着徐實甫的話,雲厲不禁沉默。
又不敢惹雲铮又不能不作為,除了引兵降于雲铮,還能怎麼辦?
真到那個時候,雲铮所過之處,各部恐怕都要望風而降啊!
這麼一想,袁琮确實不能殺啊!
“唉......”
雲厲輕輕一歎,“多謝舅父提點,孤......明白了!”
“臣知道殿下心有不甘,但這是沒辦法的事。”徐實甫寬慰:“其實,蕭萬仇今日能說出這番話來,倒是讓臣很驚訝。”
“哦?”
雲厲微微詫異,“舅父有何驚訝可言?”
徐實甫微笑:“蕭萬仇能說出這番話,說明他确實是在為朝廷考慮!就算殿下不能降服蕭萬仇的心,蕭萬仇也會盡好兵部尚書的職責!”
這樣麼?
雲厲低眉沉思。
要是這麼說的話,這倒也算是個好事。
隻要蕭萬仇為朝廷考慮,不站在雲铮那邊,一切都好說。
如此想着,雲厲心中倒是好受了些。
但很快,雲厲臉上又露出憤然之色,狠狠不已的說:“就怕這蕭萬仇也是跟章虛一樣,是兩面三刀的無恥小人!”
說起章虛,雲厲又覺得窩火。
他已經得到消息了,章虛如今在朔北也是混得風生水起。
據說,雲铮以章虛的妻兒威脅章虛替雲铮賣命。
可根據他得到的消息,章虛卻絲毫沒有被威脅的不情願。
他嚴重懷疑,章虛就是牆頭草。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他本來是想拿章家人開刀的,但想着高懸于章家的那兩塊禦賜牌匾,他終究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最後,他隻是在征得文帝的同意後,将章虛的父親和大伯調往國子監,名義上是讓章家人繼承章槐的遺志,為大乾大興學風、培養賢才。
實際上就是讓章家人退出權力中心。
“趨利避害,乃人之本能。”
徐實甫歎息道:“朝中這麼多大臣,又有多少人願為殿下赴湯蹈火呢?殿下應該想的是,如何把這些人全部綁在朝廷這條船上!要讓他們知道,倘若朝廷這條船沉了,他們也必死無疑!”
雲厲稍稍思索,又滿是感慨的歎息:“舅父所言極是!像舅父這般一心為孤着想的朝臣,實在太少了!”
“這是臣的本分!”
徐實甫恭敬回答。
“舅父言重了。”
雲厲難得跟徐實甫這麼客氣,又正色道:“孤想讓允成表兄前往莒州擔任監軍,舅父以為如何?”
徐實甫眼皮一跳,心中立即分析利害關系來。
讓徐允成前往莒州擔任監軍,倒是個增加資曆的好辦法。
待徐允成磨煉一兩年,有了資曆,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調入兵部。
可問題是,莒州的監軍可沒那麼好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