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禦膳房。”

　　蕭夜瀾決定先去提審那些禦廚。

　　他的表情雖然冷淡，但事關明妃的生死，可以看得出來，他心裡還是有些焦灼的。

　　平時再怎麼關系不好，終究是母子連心。

　　謝千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在這時候，她對母子之間的羁絆，仿佛有了新的領悟。

　　“我就不跟你去禦膳房了，我去找甯妃娘娘問問。”她說。

　　“你自己去找甯妃？”

　　蕭夜瀾瞥了她一眼，對她這句話有點意外。

　　不過，按照皇後的話，甯妃應該是全場圍觀了明妃和程貴妃吵架的見證人，說不定她看到了點什麼。

　　甚至，甯妃身上也有投毒的嫌疑。

　　他沉吟片刻，點頭道：“那你去罷，小心一點。”

　　“我知道。”

　　謝千歡和蕭夜瀾便在鳳鳴宮的大門口分道揚镳。

　　她獨自來到甯妃居住的棠梨軒。

　　等太監去通報後，她走近屋内，隻見甯妃倚坐在美人榻上，手握毛筆，像是有些無聊似的正在宣紙上塗塗畫畫。

　　“見過甯妃娘娘。”謝千歡見禮。

　　甯妃擡了下眼皮，“你懷有身孕，不必多禮，快坐。”

　　她雖然已經有二十七八歲了，面容卻依舊如少女般清純，眉眼似山水畫含情，泛着淡淡的憂郁，整個人散發出一股疏離朦胧的氣質。

　　果然還是謝千歡記憶中的那個仙女姐姐。

　　謝千歡在甯妃對面坐下後，并沒有開門見山，而是先套近乎，“娘娘可還記得，好多年前，您曾經給過我糖吃？”

　　甯妃不禁微笑，“當然記得，那會兒你才這麼一丁點大，眨眼間已是快要做娘的人了。”

　　說着，她用手在空氣中劃拉了一下，比出當年謝千歡的身高。

　　謝千歡記得甯妃沒有子嗣，便道：“娘娘的福氣在後頭呢，等到将來，您定然也能誕下龍子。”

　　甯妃笑了笑，“不可能的。”

　　“世事無絕對，我相信娘娘是個有福分的人。”

　　“千歡，你有所不知，我喝過程貴妃送來的藥，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懷孕了。”

　　甯妃語氣淡然，像是在叙說别人的事，沒有表現出半分悲傷。

　　謝千歡愣了半晌，忍不住道：“我可以幫您，不孕雖然難治，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治它做什麼，懷不上孕對我來說是好事，如今陛下也知道我的身子壞了，來得少，心裡又對我有愧，時不時賞賜好東西過來，我過得很舒服自在。”

　　甯妃抿了口茶，一臉無所謂。

　　沒想到，後宮裡還有活得這麼通透的女子。

　　謝千歡斟酌了一會兒，試探着開口，“不知娘娘還記不記得我哥謝炎？昨天我回了娘家，正好聽他提起了娘娘呢。”

　　她一字字說着，同時悄悄觀察甯妃的表情，不錯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迹象。

　　甯妃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多少變化，淺淺笑了下，“是嗎？他說我什麼了。”

　　“說您是宮裡最漂亮的娘娘。”

　　謝千歡不知道謝炎在甯妃面前是如何表現的，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拍馬屁定然不會出錯。

　　然而，甯妃的雙眸依舊平靜如水，沒有半點波動。

　　她輕輕地轉移了話題，“你來找我，應該是想問明妃中毒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