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江幟舟如實回答，“如果你們不信的話，可以查一下登記信息。”
親屬的證詞未必會被采信，但如果陳盼繼續支支吾吾下去的話，警員對她的懷疑隻會越來越深，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發生。
就算他們倆是闆上釘釘的要離婚，他也還是她的下屬，有責任不讓上司跟案子扯上關系。
“是......這樣的。”陳盼一向口齒伶俐，時繁星還開玩笑說過小辰是深得她的真傳，這時卻把短短一句話說的磕磕絆絆，就像是剛學會說話似的。
關鍵時刻，一旁的封雲霆淡淡的補充了一句：“他們兩個最近在鬧矛盾。”
此話一出，警員豁然開朗，疑惑也随着打消了些許，鬧矛盾的小夫妻他見的多了，像這兩位遇到麻煩也還要繼續梗着脖子杠的不在少數，該問什麼就問什麼也就是了。
這邊正準備繼續先前的問話，會客室的門忽然被敲響了，是警員的同事回來了。
陳盼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是迫切的想知道是否有進展。
然而警員的同事沒有要進會客室的意思，兩個人耳語一陣後，又把門給關上了，負責問話的警員徑直來到陳盼面前說：“陳小姐，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這已經不是陳盼第一次聽到類似的話了，甚至她的第一反應都不是驚訝而是了然，歎了口氣說：“你們現在是不是覺得這事跟我有關系？”
警員沒說話，但單看他忽然嚴肅下來的表情，已經足以證明最新進展對陳盼很不利了。
“我也一起去吧。”江幟舟不等對方有所回應，自顧自的拿起外套說，“我現在還是被保釋人員，也是時候回去報個道，說明一下情況了。”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警員倒是沒态度強硬的拒絕，側身讓出了出門的路。
餘下的人見狀，各有各的心思和打算，除了封雲霆有資本不動如山外，都開始各顯神通。
李秘書搬出了自己的工作證：“我是日盛集團的秘書長，董事長沒法按時回去的話，工作上的影響實在太大，不如這樣，我也跟着去一趟，萬一有點什麼事，也能及時告訴公司裡的人。”
“你們沒開車麼？”警員見他們接二連三的提要求，不由的面露難色，懷疑他們的真實目的根本是想蹭車。
李秘書愕然道：“開了。”
“那你們就自己想辦法過來吧，分局的地址網上就有。”警員的态度比之前可差遠了，一點也不像是在跟守法公民說話，這實在是讓人沒法不多想。
李秘書心下暗道一聲不好，下意識的想向江幟舟求助，卻隻對上了他望向陳盼的側臉。
江幟舟甚少面露愁苦之色，就算是真的被人逼到無計可施了，也隻會找個沒人的地方默默消化，但這時他看向陳盼的表現卻稱得上是愁容滿面，雖然這情緒存在片刻後就被他掩飾住了。
李秘書意識到求助隻會給他們拖後腿，索性趁此機會觀察了一下周圍其它人的反應，然後發現程律師的反應最有意思。
江承平慣會僞裝，這時面上的驚訝卻不像是裝出來的，他是真沒想到陳盼會被警員帶走。
程律師也驚訝，甚至該有的反應都有，看起來就跟正常人似的，可問題恰恰出在這裡，李秘書總覺得他不該表現的這麼正常。
這事是他挑起來的，現在他跑到這裡裝正常人，委實是有些太做作了。
李秘書收好這一絲微妙的疑惑，用最快的速度跟着跑了出去，他的車在停車場，不趕快跟上的話就跟不上了。
“等一下。”江承平迅速反應過來，跟着追上去說，“李先生，我的車出了點問題，剛好有點事要回市裡辦，麻煩你載我一程吧，真是不好意思啊。”
他都已經跟上了，李秘書也不好再态度強硬的讓他回去，兩人一路追進了電梯。
陳盼畢竟還隻是嫌疑人，待遇比李伊人好多了，至少不用被拷着，但她站在兩位高個子警員中間，還是感覺有些别扭，唯有在心裡自我安慰到，幸好他們穿着便衣，否則這事就說不清了。
江幟舟興許是察覺到了她的擔憂和别扭，在出電梯的時候主動走在了最前面，他個子跟警員一般高，這樣一來，她便不那麼顯眼了。
他們這兩撥人一走，還在會客室裡的除了警員，就隻有封雲霆和程律師了，後者能夠感受到無形的威壓，但他能走到今天，心理素質絕對是沒問題的，因為當着警員的面不便玩手機，自顧自的泡起了咖啡。
酒店老闆有種乍富心态，就算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會客室，也被他裝修的豪華無比，放到五星級大酒店裡也毫不違和，咖啡機和各色名茶一應俱全。
得虧江幟舟沒空注意這些，否則以他這個愛茶之人的眼光來看，非覺得暴殄天物不可。
程律師是法務工作者，但在秦霜身邊待的久了的下屬，不免都會變得謹小慎微，他在封雲霆這樣的上位者面前，習慣性的用起了面對秦霜的姿态，泡咖啡的時候不忘給他一杯：“封總，請。”
“謝謝。”封雲霆幾乎不用外面的杯子，這次自然也不例外，他面無表情的接過杯子放到了桌上，“程先生，你今天運氣真是不錯。”
他絲毫不掩飾自己對程律師的不喜，此話一出，看起來比留下的警員還像審問人的。
警員從中嗅到有價值的信息，雖然沒跟着發問，卻也緊随其後的看向了程律師。
“如果您是說我剛好趕上搜查現場的話，那我的運氣确實是不錯。”程律師開始裝傻。
這是他的拿手好戲，他望着封雲霆，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現在還躺在醫院裡的文森，慶幸自己全身而退的同時，也慶幸文森命大，否則這件事未必能被糊弄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