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警告,在黑崎龍心底敲響了警鐘,他甚至開始懷疑南卿所掌握的不僅是自己女兒的秘密,也包括黑崎組的心思。
南三爺做人做事留一面,不到最後一刻,不會主動撕破臉,父輩的交情,再深厚,也經不住消耗。
他們等南家步步相逼,适機反擊,南家何曾不是等他們露出馬腳,翻臉無情呢。
黑崎龍此時是進退兩難,如果現在就跟南家翻臉,表現得太倉促,反而有急于投奔普佐的心,南家勢必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畢竟普佐是不是真的願意幫助他們與南家為敵,他都還無法确信。
人都是自私的,不留餘地,就沒有退路,急功近利,隻會适得其反。
黑崎龍不是蠢貨,越到這個時候,他就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既然南少看不上芳子,那我就也不勉強這門婚事了。”黑崎龍掀起眼皮,“不過,江夜對我女兒動手的事,南家也該給我一個交代吧。”
南卿把玩着桌面一隻空茶杯,“要交代不是不可以,但黑崎小姐大鬧堂口,難道不該先道歉嗎。”
黑崎龍略顯不悅,“芳子鬧堂口是她的錯,她是可以道歉,但将人打成這樣,難道不是故意而為?”
她反問,“如果有人大鬧黑崎組,你們難道會讓那人安然無恙離開?”
黑崎龍一噎,沒說話。
南卿不疾不徐站起身,“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我替江夜給黑崎小姐賠禮,等黑崎小姐出院來登門道歉,如何?”
黑崎龍答應了。
南卿當着他的面将照片燒掉,直至照片化為灰燼,“我也會信守承諾。”
她從黑崎家走出來,女保镖站在車前等她,“少爺,談妥了嗎。”
她坐進車内,“黑崎龍還算聰明,這下算是把婚約的事解決了。”
女保镖回頭看她,“黑崎小姐受到這個大委屈,未必肯妥協。”
南卿目光揭過窗外,“無所謂,黑崎龍聰明大半輩子,也注定會毀在自己這個沒腦子的女兒手裡。”
根本不用等到南家出手,黑崎組也會因為一個黑崎芳子,走向一條死路。
她收回目光,“讓人去挑選一件賀禮,等到醫院,讓她高興高興。”
女保镖疑惑,“為何要送她賀禮?”
南卿笑了,“她自負高傲,這時給她送去賠禮,她自會認為是我們願意妥協,等到她出院那日黑崎龍讓她登門道歉,你認為,她會願意嗎?”
女保镖不用猜,便知道她不會願意道歉。
黑崎芳子收了賠禮,卻不願意登門道歉,隻會讓黑崎龍更加難堪,到時候她再想出來惹事生非,黑崎龍可不敢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不出兩日,黑崎芳子順利出院,因為前天剛收到南家送來的賠禮,她還以為南家願意妥協,可剛回到家中,便被父親黑崎龍要求到三堂口登門道歉。
黑崎芳子臉色倏然變了,“父親,您是不是瘋了,他們打了我,都已經賠禮了,憑什麼還要我去道歉?”
“夠了。”黑崎龍怒拍桌,訓斥,“你真的蠢到以為他們是妥協了嗎,給你賠禮,不過是給我們黑崎組一個台階下而已。”
“都是因為你沒腦子到處去惹事,給我難堪,要不然,你以為我願意被南家牽着鼻子走嗎。”
黑崎芳子不以為然,“我是不會去的。”
再說了,隻要本橋成功雇人殺了南卿,她還怕什麼?
“你再說一次?”
“我死也不會給他們道歉,他們想都别想——”
黑崎龍反手掄到她臉頰,掌掴聲響徹整個客廳,就連門外的本橋都差點沒忍住沖進來。
黑崎芳子捂住臉頰,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您打我?”
黑崎龍轉過身,不去看她。“你既然不願意去道歉,那從今天開始,你就别想出這個門,滾回你房間去。”
她咬住唇,憤然地直奔上樓。
本橋目睹到她受委屈,内心百般折磨,他跟在小姐身邊這麼久,從未見她受過委屈,他不明白,黑崎龍到底為何要向南家妥協。
那些人,本就該死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