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生怕一出口就是像過去一樣對他無可控制的迷戀。

　　好半晌後，才稍稍拉回些理智。

　　那時候她還是個學生，自然不懂得這些人情世故，更不會考慮得那麼長遠，她隻當他是破壞了她想要的旅行計劃，所以問都沒問直接拒絕将禮物帶回去，還叫他滾。

　　她也從來不知道，那時候他就已經開始考慮他們結婚的事情了。

　　不知道當時那種情形下被她趕到街上，在完全陌生的異國他鄉的人海中遊蕩的他，又是怎樣一種心情。

　　想必也是和她一樣的傷心和失望吧。

　　心中泛起一絲難以言說的複雜。

　　“那......那時候你走了頭也不回，現在怎麼又回來了？”她不自覺揪身下的被單，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顧休言全程都在看着他，不同于素日裡的陰沉深邃，此時的他滿眼的眷戀，看得夏七月縮在被子裡下的手指都蜷縮了起來。

　　他擁抱她的手漸漸擡起，輕輕摩挲着她猶自帶着薄汗的臉頰。

　　“七月，那已經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四五年的時間，你會長大，我也會成熟。”

　　夏七月眉目間的溝壑深了深，像是有些疑惑又像是不滿。

　　男人臉上透了絲無奈。

　　“夏七月同學，你現在是不是非要我把‘當年的自己是年少輕狂’這句話說出口才能滿意？”

　　“哦，這是你自己要說的我可沒逼你。”

　　“......”

　　“還有，你剛才的意思是說我當年很幼稚很無理取鬧嗎？”而且覺得她沒長大跟她談什麼戀愛？難道那時他隻把她當成孩子？

　　可她忘記了，即使他說她還沒有長大，那時的他卻已經開始計劃結婚了，他一直在等着她長到可以結婚的年紀。

　　“我哪有那麼說？”顧休言有些懵。

　　“你就是那個意思！”

　　瞧着滿臉蠻橫不講理的模樣，顧休言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連帶着無奈都帶了一絲愉悅。

　　這樣鮮活，且不是在說着仇恨他的話的夏七月，是那樣難得，好似又回到了過去，偶爾鬥鬥嘴，日子像流水一樣，平靜卻快樂。

　　他眉心一動，故意又道，“就算我是那個意思，值得你這麼生氣嗎？”

　　“當然不值得！”夏七月信口就答，答完發覺不對勁，連忙又改口，“我才沒有生氣！”

　　重重地哼了一聲，重新轉過身去背對着他，一邊動作一邊掙紮。

　　“顧總真是會自作多情，過去那麼久的事情了我早就忘光了，有什麼值得生氣的？還有，請你放開我！”

　　顧休言這次倒是依言放開了。

　　夏七月剛要松口氣，頸側一陣呼吸噴薄，驚得她瞬間全身緊繃。

　　“你忘光了？”男人低沉緩慢的聲音滑動在安靜的空氣裡，落在她肌膚上的呼吸輕輕淺淺，卻像是一點又一點的火星子掉落了下來，直燒得她心底發慌。

　　“是啊，不行嗎！”她未經思索硬着頭皮答，身子試圖往床邊靠了靠。

　　那火星子一般的呼吸卻也跟着靠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