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一凡心口一顫，竟是下意識地背過身去。

　　作為他這個身份地位，和脾性癖好的男人，這輩子見過的女人比吃過的菜還多，主動送上門甚至爬到床上的，他自己都記不清有多少了。

　　那些女人之中，比夏七月漂亮的，比夏七月身材好的，數不勝數。

　　偏偏，眼下面對主動送上來的夏七月，他竟是連轉身去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明明早已經過了毛頭小子的年紀，男女之間這點子破事對于他來說早已經算不上什麼大事兒，明明剛才隻想着要報複隻想着把她玩完就扔掉的！

　　明明......身體已經有了反應......

　　可當他眼前浮現起夏七月眼裡決絕又冰冷的神色，那股子怒火和沖動竟生生就這麼被壓下去了。

　　他閉上眼睛，聲音艱澀，“把衣服穿上。”

　　“為什麼要穿上？”身後的夏七月嗤笑一聲，“費少說的對，我欠了你的，欠了你的錢還欠了你的人情。欠了别人的早晚都是要還的，但我可能......”她眼裡流過憂傷和隐忍，笑容裡平添了一絲苦澀，頓了兩秒後繼續說道，“但欠你的，我可能這輩子都還不清了，如果我的身體費少還能看得上，那就......盡管拿去吧！”

　　說完這句，她心中忽然就釋然了，對于費一凡因為失望而激起的憤怒和怨氣，也徹底消散了。

　　就算她在他眼裡是那樣地不堪，但他還是出手幫了她那麼多，甚至還曾經給過她自尊，給過她好好生活的機會。

　　隻是她自己，沒有把握住，做出一件又一件讓他難堪和誤會的事情。

　　今天換做是她，怕是也早已無法忍受。

　　她又有什麼理由去苛責這樣一個才認識了幾個月的陌生人呢？

　　“叫你把衣服穿上，别讓本少爺再說第三遍！”男人冰冷的聲音再次翻湧起怒氣。

　　夏七月卻像是根本沒有聽到。

　　手上輕輕一動，身上的紅裙繼續滑落，落在細瘦的腳踝邊，仿佛一朵帶皿的鮮紅玫瑰。

　　她擡起步子，慢慢走出來，平視着男人高大颀長的背影，手緩緩擡起，從後用一種擁抱的姿勢靠上去，看上去溫暖又柔情，嘴裡的話卻是冰冷又皿腥。

　　“沒關系，反正我就是這樣的女人，水性楊花，人盡可夫，沒有自尊，再多費少一個也沒什麼。”

　　話音落下，在她的手撫上男人的背脊前，費一凡猛地轉過身來，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下颌緊繃，邪氣的眸子裡已經染上了猩紅，不是那方面的沖動，而是因為憤怒。

　　“什麼叫多本少爺一個也沒什麼？你把本少爺當成什麼？街邊的三教九流還是下三濫？”

　　“我......”夏七月嗫嚅着唇，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費一凡這樣的男人，是比顧休言更驕傲清高的存在。

　　但她還來不及解釋，費一凡炮彈一般的話語就繼續轟炸了過來。

　　“還有，什麼叫反正你就是這樣的女人？你要真是水性楊花人盡可夫，當初本少爺開出那樣的條件，要什麼都可以給你，你怎麼不答應？”

　　想當初，他見她第一面，可就是承諾了要星星絕不給月亮，隻要她答應做他的情人，那時候他的确單純隻是為了報複顧休言，要把他心裡藏着的那個女人據為己有，然後在羞辱抛棄。

　　可偏偏，夏七月就是怎樣都不肯上鈎，哪怕他把她丢到地下場那種地方供人取樂，她也甯折不屈。

　　她要真是那樣的女人，他後來就不必大費周章了，可惜，她根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