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未落，夏七月忽然眼前一黑，直直朝着地面栽倒下去。

　　趙睿堯連忙沖上去，一把扶起她。

　　女人身體僵硬，眼裡的光一點點在消散，碎裂。

　　她擡起頭來看他，張了張嘴，像是要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隻有眼裡無言湧動的悲傷，讓她整個人都在顫抖。

　　連趙睿堯都能感受到她的痛。

　　等了四年，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聽到的第一個消息卻是對方病重，任由是誰都會受不了。

　　“七月......”他滿眼心疼地望着她。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夏七月顫抖着聲音，眼眶裡的淚水再也承受不住，簌簌而落。

　　“他明明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他明明還救了我，還能跟人打架......怎麼會......怎麼可能......”

　　“七月，聽說是這幾年，費少的身體一直沒有痊愈，最近兩年更是每況愈下......所以......”

　　“我不信！”夏七月忽然一把推開他，滿眼的驚惶和恐懼，“費少怎麼會病重呢，他怎麼可能會死呢？他還那麼年輕，他是費家的少爺，費家那麼有錢，芷昔姐那麼疼他，他怎麼可能會有事呢？怎麼可能呢！”

　　如果可以，她甯願聽到的是他結婚的消息，也不要聽到他會死......

　　“七月......”趙睿堯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青黑的天幕下，秋夜的風輕輕吹拂，剛才還覺得和煦，這會兒卻覺得刺骨的冰冷。

　　夏七月将自己緊緊抱住，身子慢慢蹲了下去，整個人縮成一團。

　　像一個迷路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在這樣蕭瑟的秋夜裡，脆弱到不能自已。

　　趙睿堯沒有在上前去打擾她。

　　就連小葡*萄都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睜着大眼睛滿臉心疼又震驚地看着媽媽。

　　她從未見過媽媽這個樣子，想個迷路的孩子。

　　風落星垂，夜幕流轉。

　　不知過了多久，夏七月終于慢慢起身。

　　“七月......”趙睿堯這才牽起小葡*萄，走上前去，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七月，你要回海城嗎？”

　　夏七月擡頭看他，沒有說話，眼中閃過一絲掙紮。

　　*

　　海城北郊的費家公館。

　　平時很是熱鬧的費家，今天異常安靜。

　　偌大的種滿了大片太陽花的莊園裡，換做平時必定是許多傭人在打理，而今天，卻一個人都看不見。

　　就連半個足球場大小的客廳裡，也不見一人。

　　因為此刻，所有人都聚集在三樓。

　　傭人排成長龍，站在一個房間的兩側，臉上神情異常肅穆又傷感。

　　房門開開合合，不斷有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護士進進出出，滿臉的焦急。

　　透過開合的門縫，可以看到裡面的大床上，躺着一個身體羸弱的男人。

　　就是費家的少爺——費一凡。

　　此刻，他雙目緊閉，臉色異常蒼白，白到幾乎透明，依然俊美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生氣。

　　各種軟管和醫療器械插在他身上，身邊一群醫生護士滿臉緊張地盯着，生怕一不小心，眼前的各種屏幕就要變成一條直線。

　　“怎麼樣了？”一直守在床邊的女人滿臉淚痕，忍不住開口問道，“到底怎麼樣了？我弟弟什麼時候能夠醒來！？”

　　她情緒幾乎崩潰，淚水控制不住地大顆大顆地落下。

　　從瑞士轉院回國内，早上飛機落地的那一刻開始，她見到的費一凡就是這副樣子。

　　明明前兩天，他們還通過電話視頻的，明明那時候他還能逗她笑的......怎麼一眨眼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她不敢置信，更不願意相信。

　　聽到問話，忙碌的主治醫師滿臉惶恐。

　　他是從瑞士一路跟過來的，作為費一凡的主治醫師已經四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