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1章
話音落下,夏七月呆呆地坐在床頭,身體僵硬,眼神呆滞。
腦子裡一陣轟鳴。
她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是因為她。
深埋在記憶裡所有關于費一凡的過往,一起湧向她,像刀一樣,一下一下紮在她心口。
勾着唇漫不經心笑着的他,對她滿是嘲弄戲谑的他,急了對她故作兇惡說着狠話的他,看她陷入痛苦掙紮默默開導她的他,還有在她危險時一次又一次沖出來救她的他......
她疼得捂住兇口,淚水滂沱落下。
那麼好的費少,居然因為自己,變成了這樣......
那樣矜傲自信的人,他是怎樣才能面對接受這樣的自己。
“七月......”費芷昔心有不忍,輕輕拍了拍她顫抖的脊背,“這不怪你,都是意外,要怪就怪當年要殺你的人太過狠毒,否則你也不用受這麼多的苦,我弟弟他也不會......”
費芷昔有些說下不去了。
夏七月擡手擦着臉頰,她不喜歡在人前如此脆弱,況且費少也不喜歡總是哭的女人。
可是眼淚卻怎樣都擦不幹淨。
“芷昔姐,我知道了。”她答,眼睛卻一直垂着,費芷昔看不到她的神色。
“那七月你......”
“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芷昔姐。”
“什麼?”
“能讓我跟費少單獨待一會兒嗎?”
“奧,當然。”
費芷昔求之不得,連忙起身往房間外走去。
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麼來,回頭看向夏七月。
“七月,還有件事......”
夏七月看向她,眼睛微微紅腫。
“芷昔姐,你說。”
“哎,臭小子其實也不讓說的,但反正已經讓你知道了,不如全都讓你知道了。”
“......就是,那個草戒指,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那是費一凡找了二十多年的女孩兒的信物。
“其實,那個草戒指的确是你編的,你可能不太記得了。但臭小子藏了二十多年,他等的人......一直都是你,也隻有你。”
夏七月沒說話,隻是定定望着床上的男人。
過了半晌——
“按費少兇口的傷......”
“是前兩天顧寶兒刺的。”
夏七月徹底沉默下去。
這樣的答案,她并不意外。
那天根本沒有什麼村民,又哪來的村民救的她。
原來,還是他......
原來,有那麼多她不知道的事......
費芷昔話已經說完,轉身離開,輕輕關上了房門。
房間裡,夏七月靜靜坐在床前,看着男人的臉一眨不眨。
過了一小會兒,她慢慢牽起男人修長蒼白的手,放在自己臉頰邊。
“費少,這些年,你真的很辛苦吧。”
“為什麼不告訴我呢,為什麼要都瞞着我呢?”
男人靜靜躺在床上,沒有回答,隻掌心溫暖而幹燥,熨帖着她的皮膚,帶給她一陣又一陣的溫暖。
心裡的那束快要暗下去的暖光,又亮了起來。
不知不覺,她就這樣睡過去了。
醒來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皮。
臉頰下的手輕輕顫了顫,将她驚醒。
窗簾厚重,還沒拉開,隻有縫隙裡透進來的一縷曦光。
夏七月擡起頭,還有些迷糊,隔着朦胧的光,看向床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