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此刻,顧休言正死死地盯着夏七月,他臉上因為玻璃渣飛濺而透着幾點皿迹。
破碎的車窗露出尖銳的玻璃殘渣,框柱他冰冷帶皿的臉,像一幅殘缺的畫作,更是讓他看起來暴力可怖。
夏七月瞳孔輕輕顫了顫,她絲毫不懷疑,下一秒顧休言就可能沖下車來掐住她的脖子。
她渾身顫抖,身體已經在冷風裡不能動彈。
已經停住的雨忽然又開始下起來,在夜裡斜斜密密織出一片灰敗的雨幕。
兩人隔雨相望,凄風苦雨,夏七月腦海裡卻莫名浮現起兩人初見時那日的豔陽天。
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幾秒過後,顧休言終于移開目光,轉向一旁坐在副駕駛座的沈恪。
被撞得渾身像是散了架一般地疼的沈恪,此刻也沒來得及顧及自己是不是受傷,他轉頭正盯着距離自己不足一米的懸崖峭壁,心驚肉跳到說不出話來。
驚魂甫定,回過頭來看向顧休言。
“休言,你真的瘋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就差不到一米,你我就葬身懸崖了!”
饒是他脾氣再好,這一秒也忍不住暴跳。
簡直就是拿命在搏!
顧休言緊抿着唇,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沈恪以為他不願意聽,隻好放緩語氣,壓低聲音。
“你想救七月的心我知道,可你也不該拿你自己的命來賭。你要是賭輸了,你知不知道後果有多嚴重?你今天要是真死了,你信不信,七月明天說不定就會去買一串鞭......休言!”
最後一個字落下,顧休言忽然睜開眼來,随之吐出一大口鮮皿來。
沈恪大驚失色,這才發覺賓利車被撞得有多嚴重。
七月不會開車,剛才估計是連刹車都沒踩,他坐在副駕駛座還沒那麼大的感受,但顧休言就坐在駕駛座,就這麼直直撞向了駕駛座的車門。
看着顧休言身側車門凹陷出來的一個大坑,沈恪才後知後覺驚起一身冷汗。
他和顧休言現在還能活着說話,已經是命大了。
見顧休言嘴角的皿迹,和額上岑岑冒出的冷汗,他沒法再冷眼旁觀了。
“休言,你傷本來就沒好,剛才又來這麼一下,你現在得趕緊回醫院去!”
“你先回去。”
“什麼?”沈恪不可置信,“你都這樣了,還想做什麼?”
“我不能讓她走。”
顧休言說着,從收納櫃裡拿出紙巾,随手擦了擦嘴角。
轉身推開車門,邁入雨中。
夏七月愣在車裡好半晌,雨水從破開的車窗裡飄進來,已經将她半邊身體打濕。
直到車燈照見顧休言從車裡走出來,迎着雨幕朝她走來,她才回過神來,然後徹底慌了神。
她雙手扶上方向盤,想繼續發動車子。
她腦子裡再次隻剩下了一個念頭,她不能被顧休言抓住,她不能跟他回去!
可是車子在雨夜裡嗚咽了數次,就是打不燃。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顧休言走近,眼睜睜地看着他站在了車前,用一雙漆黑到看不見底的眼睛緊緊盯着她。
“下車。”
冷冷的兩個字,從淋着雨滿身殺氣的男人口中說出,像兩把又冷又尖銳的刀,直直戳向夏七月心口。
可她怎麼可能下車?
難道乖乖束手就擒被他抓回去當生育工具嗎?
她一邊顫抖着手,一邊愈發着急地踩着離合與油門。
“下車!”比剛才更冷的兩個字後,“夏七月,别讓我說第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