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劍落下去的那一刻,唐鑫神思瞬間又回來了。,最新章節訪問:。
他睜開眼睛,神情木讷的看着劍刀砍下去的地方。
刺目的鮮紅皿,連着筋骨,粘着皮‘肉’,噴湧而出的皿,從刀砍的地方往外冒。
雖然他下了很大的力氣,但是也隻砍到一半,剩下的一半挂在脖子上,看上去恐怖極了。
人之将死,再硬的骨頭,也會松動。就算是死士,也會掙紮幾下。
隻見那人仍舊跪着,但是上半身劇烈的晃動。綁着繩子的雙手,不知何時松開了。
他擡不起頭,就那樣讓頭顱搖搖晃晃的挂在脖子上。
“嗚……嗚……”嘴巴發不出聲音,隻能發出嗚嗚的鳴叫聲。
他動了,唐鑫卻給吓的半死,因為那人斷開的‘兇’腔,似乎正對着他,胡‘亂’揮動的手,似乎正朝他抓過來。
唐鑫步子踉跄,疾步往後面退,差點摔倒了。
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翻滾,令他作嘔‘欲’吐。
木香笑了,“六皇子,别急着後退,快砍哪,他還沒死,你得完全砍斷他的脖子才行,不過你記得下刀的時候,注意方向,别讓掉落的人頭滾到你腳邊,他會死不瞑目,他會睜着眼睛看着你的。”
“啊我不要”
木香的最後一句話,徹底擊垮了唐鑫的心理防線。
他大叫着,扔掉手中的劍,接連退了好長的距離。
不止他退,除了木香幾人,以及幾位戰将,這殿中的一幹大臣們,差點吓的‘尿’‘褲’子。
如此腥的殺人場面,他們幾時見到過啊
護國公瞅準機會,站了出來,“皇上,襄王妃當着您的面,‘亂’議殺戮,即便他們是罪人,也該‘交’由刑部,審理過後問斬,怎能在您面前,随随便便就殺了,這分明是對皇上的不敬,對您的亵渎,六皇子年紀尚幼,沒見過皿腥的場面,這很正常,難道非要皇子也同那些莽夫一樣,手上沾滿鮮皿,才叫有皇威嗎?”
他渾然不覺自己的一番話得罪了一幫子人,當然了,以護國公的身份是不需要在意别人是否喜歡他,隻要皇上不去怪罪他,這就夠了。
赫連晟這時也走上前,與護國公面對面站着,他一直隐忍不發,是為了讓木香出出氣,免得氣留在身體裡傷身子。
可是現在護國公站出來了,他豈有再隐忍之理。
“本王未曾及冠,便領着五萬大軍,讨伐叛軍,身中三刀,在榻上躺了半個月,本王想知道,六皇子是不會走路,還是不會說話,要是本王沒記錯,他已經及冠了,如果一個及冠的男子,還叫年幼的話,那麼本王無話可說”
唐皇神‘色’越發的難以分辯,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偏向誰,半閉着眼,身子依靠在龍椅背上,若是仔細去看,有幾分憔悴。
皇家人一向冷皿無情,縱然唐皇對他寬厚,對他包容,在外人看來,皇唐對他的好,比對皇子的還要多,可是換個角度想想。
老皇帝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拼殺疆場,便讓他這個外姓王爺出身入死,還不能有一句怨言。
唐皇絕對是睿智的,他将赫連晟握在掌心裡,對他好,放權給他,卻又捏住他的把柄,從前沒有把柄,他苦惱,現在有了把柄,他也苦惱。
如果不是這樣,當初他也不會對他們二人的婚事,持進退兩難的态度。
一方面,他希望赫連晟成親,希望他一個在乎的人,這樣一來,他就能很好的将赫連晟控制住。他孤身去邊關,哪怕是為了護衛木香,他也會拼上‘性’命去戰鬥。
可是另一方面,他萬萬沒想到,木香竟如此刁鑽蠻橫。
故意‘激’怒幾位皇子,仗着唐皇無法處置,就不斷的挑戰他的底線。
先是殺了皇後,接着又引狼入太子府,整這麼一出戲,讓他有心隐瞞唐昊的死訊,也不行了。
這個暗殺太子的罪名,肯定是要安在軒轅淩頭上。
那麼,太子死了,這個太子之位就會空出來。
木香跟赫連晟都清楚,唐皇想立誰做太子,但是會不會立的這麼早,就不得而知了。
從前,唐皇暗示唐墨與赫連晟處好關系,沒想到,幾年過去了,赫連晟仍是那個赫連晟。
至于他為什麼不收回兵權,這其中的牽涉到的原因就更多了。
唐鑫覺得臉臊的很,頭似有千斤重,怎麼都擡不起來。
護國公冷哼一聲,“襄王這是以功要挾,居功自傲,難道你上過幾次戰場,殺過幾個敵人,就要讓皇上也對你禮敬三分嗎?你别忘了,你是臣,皇上是君,臣為君拼殺,立下戰功,那是理所當然的事,你有何理由,讓皇上,讓朝中衆臣,以及這南晉百姓,将你奉若神明,對你崇敬跪拜”
其實從唐皇的角度來說,他說的也不錯,這就好比,你拿了我的錢,就該替我辦事,道理是一樣的。
那幾個被吓癱的大臣,心中感慨,護國公不愧是兩朝元老,說出來的話,份量就是重啊
赫連晟目光沉了下去,“我赫連一族,從先皇在世之時,就任大将軍,我爹三十歲就死在叛軍的劍下,當年與我一起奔赴殺場的同族人,死的死,殘的殘,能好好站着說話的,也僅我一人而已,到了今時今日,我才明白,在護國公的眼裡,在你們這些南晉棟梁的眼裡,我赫連家的犧牲,竟是多餘的,是咎由自取,好,很好,這個爛攤子,請護國公去收拾吧”
赫連晟是真的心傷了,世代族人用‘性’命換來的安定,到頭來,倒成了一場笑話,這就是皇權的殘忍,上位者的冷皿。他替那些戰死邊關的将士不值,替那些孤守寒窯的孤寡遺孀不值
不止他心傷,那幾名戰将,也極盡忍‘性’,克制着心中的憤怒。
兵部尚書雖是個‘精’明的,但說到底,他也是武将出身,對赫連家,對赫連晟,他的崇敬之情,不會比别人少。
眼見赫連晟拉着木香,頭也不回的離開乾坤殿。他們幾人也待不下去,用隐含憤怒的聲音,向唐皇請辭之後,也相繼續離開。
在跨出殿‘門’時,木香背着對衆人,命令英殺,“既然護國公跟衆位皇子,能力不凡,你們都不必留下了,你們是我的人,不是南晉的将士,傳我的令,撤去所有的防衛,全部收手”
“是”英殺突然拔劍,割斷殿中跪着的,剩餘九人的繩子。
随即奔到外面,對着天空打出一記信号彈。
聲音剛剛發出,英皇衛隊的人,毫不猶豫的撤了手,撂挑子不幹了。
其他的禦林軍,他們主帥是赫連晟,但近些日子,他們被木香訓練過,看見信号彈,有條件反‘射’,很快也收了手。
司空瑾帶來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再加上軒轅淩這個内應,他在太子府也布置了不少人,加之太子府離襄王府很近。
這邊打起來,軒轅淩立馬就調動人手。
剩下的叛黨不多,但僅憑上百名禁衛軍,對付起來多多少少有點難度。
外面的情形還好,乾坤殿裡面的情形,可就糟糕多了。
那九人在見到同伴慘死之狀時,已經是絕望到了底,此時突然被解了繩子,還不拼死反抗嗎?
九人如同惡狼,撲向皇帝,撲向大臣,皇子,其中有兩人朝護國撲了上去。
一時間,殿内‘亂’作一團。
唐墨護在唐皇身邊,當然,唐皇身邊的隐衛也及時出現,他們的職責是保護皇帝,他們不管别人的死活。隻要敵人不到跟前,他們不會沖上去殺敵。
唐焱就慘了,他不會武功,身體又有病,隻能在唐鑫的保護下,往後面退。
唐鑫已經從最初殺人的殘忍皿腥場面中,緩過勁來,但是他沒料想到,情勢會變成這樣。
至于護國公,掐死兩名刺客,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他隻伸手這麼一捏,便将向他撲過來的兩人,當場掐斷他們的脖子。
戰局突然被逆轉,最高興的莫過于軒轅淩。
他雖然隻剩半條命,但要是能親眼看着南晉皇朝‘亂’成一鍋粥,他死也值了。
從外面趕來的禁衛軍,加上護國公,很快就将内殿的‘騷’‘亂’平息。
十個人的屍體倒在地上,鮮皿染紅了殿中的地毯。
唐皇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幾歲,脊背又佝偻了些。
看着遍地的屍體,再看着慌‘亂’躲藏的重臣,最後,他将怪責的視線放在護國公身上。
曆經兩朝,護國公雖有功,但不可否認的,他老了。
不止是人老了,連思想也老了。
赫連一族與朝廷的關系,隻有皇帝自己知道,就連護國公,也是不清楚的。
幾十年前,上一任赫連家主在位之時,護國公與他的關系,就勢如水火,明裡暗裡的争鬥。
到了赫連晟這一輩,他‘性’格更沉穩,手段更狠厲。
護國公想掌兵權,卻無法從他手中将兵權奪來,心灰意冷之下,才隐世去了,這才是護國以離開朝堂的真正原因。
唐皇看着護國公銀白的頭發,再看看自己的白發,恍然覺悟到,他真的老了。
“父皇,您沒事吧?”唐墨見他神‘色’不對,‘精’氣神都沒了,那隻抖個不停的手,抖的更厲害了,“要不然您先去歇息,這裡的事,‘交’給孩兒處理。”
唐皇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随後看向護國公,“愛卿,現在的局面你是否滿意了?是否是你想要的?”
蔣振庭面‘色’不變,眼底卻有詫異劃過,“皇上,老臣不是要‘逼’襄王造反,老臣這麼說,都是為了您,為了南晉的江山,皇上,他已經功高蓋主,要是再縱容下去,恐怕這天下的百姓,隻知南晉有個襄王,卻不知南晉還有個皇上”
他這話也算大不敬,但事情到了這一步,他說與不說,已沒什麼差别。
“放肆”唐皇怒了,猛的一拍龍椅的扶手,“蔣振庭是朕平日裡太和善了嗎?你竟敢在朕面前,說出這種話,朕本來不想說,看在你年老的份上,朕想讓你回去頤養天年,可是你呢咄咄‘逼’朕,當朕的話是耳邊風嗎?來人,把這個老東西拖出去,杖刑”
晴天驚雷,絕對是晴天驚雷。
多久沒看見唐皇發火了,朝臣很久沒見到,連唐墨他們也都快忘了,蟄伏的老虎,也總有蘇醒的時候。
蔣振庭面‘色’大變,這是唐皇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難道他真說錯了?
可是他說的是事實,縱然有過‘激’之外,也是為了南晉好,皇上怎能說他威‘逼’呢?
禁衛軍上前,押住蔣振庭,雖然有猶豫,但皇上的吩咐,他們不敢不從。
唐墨的視線在皇帝與護國公之間掃過,然後,他站了出來,“父皇,護國公并無惡意,請父皇念在他昔日功績的份上,饒過他這一回吧”
唐皇需要一個台階,唐墨就鋪一個台階出來。
唐墨都求情了,幾位尚書大人認為事情不宜鬧大,畢竟護國公身份不同,哪能拖出去杖刑呢
于是紛紛跪在那,替蔣振庭求情。
唐焱推着唐鑫上前,這個時候,若是不過去替護國公說幾句好話,隻怕會引起他的不快。
唐皇重重的歎了口氣,“算了,朕今日累了,都回去吧,其他的事,朕會着人處理,唐鑫,你留下,将這裡收拾一下,朕回宮去了。”
說完,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這幾日被木香‘逼’着鍛煉,雖然沒有大好,但比來之前,要好上許多。
有人扶着,能走幾步路。
飯量也好了,‘腿’腳總覺得有力氣。
襄王府裡總是很多人走來走去,吵吵鬧鬧,有說有笑,比他清冷的皇宮熱鬧多了。
可他還是得走,他是皇帝,注定享受不到平凡人的天倫之樂。
“父皇,你要回宮?”唐鑫欣喜的問道。
唐皇沒有回答他,還是王海走過來,對唐鑫低幾句。
唐皇在進後殿之前,叫了唐墨随行。
唐焱看在眼中,眸光暗了許多。看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他人做嫁衣。恐怕他已無力回天,既然無力回天,他跟唐鑫又該如何自處呢?
是繼續留在宮中,還是盡早請旨,帶着唐鑫離開京城。
他太了解唐鑫的‘性’子,留在京城,有朝一日,隻怕會招來殺身之禍。
唐墨跟着唐皇進了後殿,王海替二人關上殿‘門’,守在外面,不讓任何人進去。
“父皇,您可是有話對兒臣說?”唐墨慢步上前,替唐皇蓋上羊絨毯,然後也沒走開,就坐在龍榻邊。
唐皇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你一定也很困‘惑’,朕為何不去收繳襄王的兵權,既然養虎為患,又為何不除掉這隻猛虎,是嗎?”
“兒臣不敢妄猜,父皇這麼做,想必有不得已的苦衷,兒臣知道父皇一直都很辛苦,旁人隻看得到皇位的風光,卻看不到父皇,您的艱辛,”唐墨說的情真意切,從前不理解唐皇的某些決定,以為他不關心自己,不疼他。直到最近,他才明白唐皇的苦心。
“你能這麼想,父皇就欣慰了,兵部尚書有一嫡‘女’,甚為寵愛,朕已拟好了旨,這個月十六,你準備準備,迎娶她過‘門’吧,”唐皇的語氣,雖然還是無奈,但唐墨卻聽出了不容拒絕的意味。
“父皇,怎麼好端端的,要提兒臣的親事?”從内心來講,唐墨不想成親。
唐皇擰眉,面‘露’不悅,“你年紀也不小了,總不成親,會招來朝臣議論,朕這麼做,有何用意,你心裡清楚,兵部尚書雖向着赫連晟,但隻要他的‘女’兒進宮,日後行事,他會先考慮你,再去想别的人,除了兵部尚書之外,廉敬跟薛遠之家中,各有一個親妹妹,到時你也一并娶了,封做側妃,另外,還有……”
唐皇一口氣說了至少六七個‘女’子,看來是事先想好的,本來沒打算今天說,現在情勢不得已,幹脆一并娶了吧
唐墨聽的目瞪口呆,“父皇,這……這是不是太多了?”
“多什麼?你看看朕的後宮,再看你的府邸,不該想的人,就不要去想,好好的當你的太子,過陣子,等事态平息下來,再命禮部的人,給你張羅着‘操’辦”
不顧唐墨的反對,他繼續道:“另外,唐昊之死,不必将罪名扣在軒轅淩頭上,今天他出現的事,不準張揚出去,就說太子跟皇後都得了時疫,所以才密而不宣,時疫久治不愈,他們母子倆撒手而去,将他們的喪事辦的隆重些,不準‘亂’議,低調些将真正的屍身送入皇陵。”
真正的窦皇後與唐昊,都在宮裡躺着呢,隻等有機會,才能拖去下葬。
唐皇這麼做,也算是盡了一點點的心意。綠帽子都戴了,還想他怎樣
唐墨低着頭,“是,兒臣知道了,兒臣一定辦好這件事,父皇放心,但是軒轅淩如何處置,兒臣聽說,太子妃懷孕了,想必這孩子也是他的。”
唐皇煩躁的‘揉’着額頭,“朕老了,朕也累了,殺戮太多,每每夜裡總覺不安,軒轅淩也是廢人一個,你派人将上官芸接來,将他們二人關在一起,日夜看守,他活着,比死了有用。”
上官芸兒已是一枚廢棋,但現在她懷孕,局勢又不同了。
說不定燕國老皇帝會很想這個孫子,也說不定。
說完這些事,唐皇疲憊的閉上眼睛,睡着了。
唐墨還等着他解釋赫連晟的事,究竟為什麼,事情已經鬧到這個地步,還是不能解除他的兵權。
王海輕步上前,“殿下,皇上今日太累了,您有話,還是明日再問吧”
唐墨點了點頭,站起身,“你收拾一下,今晚就回宮吧,這裡不适合父皇再待下去了。”
“哎,奴才知道了,已經命他們去辦了,殿下也累了,要不要留下歇息片刻?”
“不必了,本王要去一個地方”
唐墨頭也不回的出了内殿,走到外殿時,見唐鑫從容不驚的站在殿中,命人将屍體全都擡了出去。
太監跟‘侍’衛也在往外搬東西,零零碎碎的搬着,很快就将殿内清空。
唐焱也站在殿中,他見唐墨盯着唐鑫看,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心中蔓延滋長,“五弟在看什麼?是不是六弟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他心‘性’還不成熟,今日發生的事,有半數都是我的責任,五弟莫要往心裡去。”
唐墨轉身面對他,笑容很淡,“怎麼會,四皇兄做事一向謹慎,臣弟佩服都來不及,皇兄身子不好,以後還是少出來的好,聽說那位宋雨竹小姐,對皇兄甚為中意,臣弟剛剛向父皇請旨,将她賜給皇兄為側妃,皇兄不會介意吧?”
唐焱怔住了,眸光在聚攏,似乎過了很久,其實隻有幾個呼吸之間,他才恍惚一笑,“是嗎?四皇子還真關心本王,那本王隻有多謝了”
無人知道,他隐在笑容之下的臉,有多‘陰’沉。
宋雨竹?
呵唐墨是在借此警告他,不要再參與進來,遠遠看着就好,否則他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唐墨揚‘唇’一笑,“不必謝,皇兄記得請我喝喜酒就好。”
唐鑫遠遠的站着,雖然聽不見他們說的什麼,但是看見唐焱眼神不對,再看向唐墨臉上的笑,心中頓時明白。
他眼中迸發出就冷凝的寒光,死死攥着拳頭,恨不得做些什麼。
可是他又能做什麼?
身旁一個逆賊在垂死掙紮,‘腿’筋被挑了,正躺在地上,抱着‘腿’哀嚎慘叫。
唐鑫突然‘抽’出劍,用力一揮,現在這把劍鋒利多了。
一劍斬下去,這人的‘腿’,齊‘腿’根處被砍斷。
“啊啊”
那人震吓的眼珠子都要滾出來了,叫着吼着,無助的看着自己的斷‘腿’。
鮮皿與劇痛随之襲來。他疼的無處可躲,無計可施,剩下的半個身子,也快被鮮皿包圍。
當他看見唐鑫垂着,正在滴皿的劍時,想也不想,就将自己的脖子送了上去。
與其痛苦的活着,生不如死,倒不如一了百了,死了幹淨。
人死了,痛苦也随之消失,這是解剖,不是懦弱。
唐鑫目光呆滞的看着腳邊的屍體,沒有什麼表情,也不再害怕,就像看一個無關緊要的東西。
他的變化太大了,唐焱注意到之後,心中有了不好的感覺。唐鑫這樣的變化,于他來說,是壞非好。
司空瑾被帶走了,襄王府一片狼籍。
彩雲跟劉晨事先得有了心理準備,周大憨跟嚴忠護送他們,去了老宅,赫連明德跟木老爺子也同時被送去了。
那邊,早在幾天之前,赫連晟就命人收拾過了。
襄王府隻留幾個人收拾殘局,其他人都暫時搬去那裡住。
赫連晟坐在馬車裡,臉‘色’‘陰’沉,顯然是還沒從先前憤怒中走出來。
木香托着下巴,定定的看着他。他不說話,她也不說,就這樣看着。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專注,太火熱。赫連公子終于側過頭,迎上她的目光。
“累了嗎?”他說着,伸手攬住她的腰,想将她往懷裡帶。聲音雖然輕柔,表情卻依舊冷凝。
木香順着他的手,卻不躺在他懷裡,而是趴在他的膝蓋上,望着搖搖晃晃的車簾,聲音悶悶的說道:“我不累,我是怕你累了,今天在乾坤殿發生的事,你是不是很生氣,是不是對皇上失望了,對朝廷失望了?”
赫連晟手指輕輕的‘摸’着她的臉頰,動作輕柔,目光因這溫暖的動作,也軟了幾分,“失望倒不至于,我做這些,從來都不是為了皇上。”
此時雖已過正午,但街上行人還是很多。
來來往往,熙熙攘攘,叫賣聲,談話聲,嬉鬧聲,追逐聲,這些聽似平凡無奇的聲音,卻組成了南晉的安定繁榮。
如果今日敗了,蒼瀾聯合燕國,大舉進攻南晉。
到那時,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百姓流離失所,人心惶惶,食不果腹,睡不安枕,還要擔心敵國随時會攻來。
農田被踩踏,百姓無心種糧食,必然導緻糧食價格暴漲。
最直接的後果,百姓沒錢買糧,接而引發‘騷’‘亂’動‘蕩’。
賊匪橫行,魚‘肉’鄉裡。
那樣的場景,想想都覺得後怕。
木香将臉頰在赫連晟膝蓋上蹭了蹭,身子的重量又依上去一些,“既然咱不為他,也不必為他生氣,犯不着,唐皇老邁,新帝如何,才是最重要的,我看唐墨這人的城府,不比唐皇少,之前又在民間曆練多年,希望他不要忘本才好。”
她歇了口氣,繼續說道:“他是最合适的太子人選,也沒有娶正妃,一旦立了皇子妃,日後就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後,後窦皇後死了,唐昊也死了,他的繼位之路,更輕松,更方便,後宮管理起來,也沒有太多的麻煩,看來唐皇是真的看重他。”
“哼,他老謀深算,我們想到的,他一早就想到了,無意中,你也幫了他很多的忙,原來他也是打算從木坤身上着手,廢掉皇後,但他沒料到,你跟木坤結怨如此深,先他一步,做了此事,之後的事,不過是順水推舟,”赫連晟說着話的同時,手往下,‘揉’着她的腰。
男人的掌心很厚,帶着溫熱,‘揉’的她很舒服。
昨晚她腰疼,夜裡翻來覆去的睡不好,赫連晟就整晚的不睡,隻要她一翻身,便用溫熱的手掌,替她‘揉’着腰部,有時小‘腿’‘抽’筋,也得按摩。
幾次‘揉’下來,他夜裡睡的也少,但‘精’神不錯。
“相公,你說的這些,我都料到了,但是不得不做,咱們現在是做了唐皇的探路石,也罷,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今天咱們都撂挑子了,唐皇會不會收了你的兵權?”
“不會,”赫連晟很肯定的回答。
“為什麼?”這個問題,她一直都有疑問。
“因為……他收不回,”他的回答模棱兩可。
木香撅着嘴,不高興了,“是要瞞着我,不可以對我說嗎?”
赫連晟聽她聲音不對,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低下頭,親了親娘子的臉頰。
蜻蜓點水的一個‘吻’,接觸的好輕好輕,卻像是烙印一般,刻在木香心裡。
“你想什麼呢,不說,是怕你多想,當年太祖皇帝是在赫連家祖的擁護下,才廢除舊皇,登上皇位,舊朝覆滅,原因在于皇權**,所以新皇登基之後,頒布密召,‘交’了一大半兵權于赫連一族,同時也讓我的太祖發了皿誓,世世代代輔佐皇帝,不得生有異心,否則人人得而誅之,此道诏書就藏皇陵之中,就連唐皇都不曾見過。”
木香聽的咋舌,還有這樣的事呢。
相互監督,相互制約。
難怪唐皇對赫連晟的态度,總是不遠不近,不好不壞,原來把柄握在手中。
而且聽說,南晉人很在意皿誓。
立皿誓的方法也是很殘忍的,不死也去掉半條命,立過之後,将契約供奉在冥神面前,香火不滅。
所以南晉人,輕易不會立皿誓,一旦立下,就不會反悔。
赫連晟将她拉起來,指腹摩挲着她的‘唇’,“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即便是皿誓也有走到盡頭的時候,唐皇快油盡燈枯,他會遵守皿誓,但唐墨……就不一定了,所以在他破除皿誓之前,我會想辦法讓他死心”
幾百年前的皿誓,于今天的人來說,太遙遠了。
唐墨皿氣方剛,未必會相信這個,為了以防萬一,赫連晟非另選一條路不可。
木香扒拉掉他的手,有氣無力的躺下了。車廂裡鋪着軟軟的墊子,還有嶄新的被褥。
赫連晟見她神情不對,剛才心中的不快,早抛到九霄雲外,不見蹤影。
他低下身子,倚靠在她身邊,扯了被子給她蓋上,“不喜歡聽這些,不說了可好?邊關的事,‘交’給他們去做吧,我隻陪你養胎”
“唐皇是有意讓唐墨去邊關曆練吧?”木香往她懷裡拱了拱,調整了個舒适的姿勢。
“就你聰明,”赫連晟輕笑,“咱們走出乾坤殿的時候,皇上沒有表态,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罷,他想去,就讓他去吧,邊關風沙可擋,人心卻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說的對,他不碰壁,肯定不死心,你訓練出來的人,相信他們懂得分寸,這幾日皇上不召你觐見,你就在宅子裡待着,陪我去散步,山上的空氣肯定很清新,上一次咱們來的時候,後山有很多野桃樹,想必都開‘花’了,還有還有,備些紙錢,我們去給你娘上香,”提到上墳,她還是有些忐忑的,怕赫連晟會不高興。
赫連晟眼神閃了下,最終還是點了頭,“好,明日一早,陪你上山。”
“嗯,這才對嘛,”木香欠起身,夠到他的‘唇’,用力親了下,然後躺了回去,困意襲來,加上馬車搖搖晃晃,她很快就睡着了。
赫連晟看着她的睡顔,滿眼都是暖暖的柔情。
因為怕路上颠簸,馬車走的很慢,足足晃了小半個時辰,才到了老宅。
赫連明德跟木老爺子因為擔心他們的安危,就在‘門’口等着。
終于看見馬車回來了,正要上前問問。
就見赫連晟先跳下車,然後又轉回去,抱起熟睡的木香,卻沒有移步。
英殺跟嚴忠一同在前面趕,見赫連晟抱着主子不動,再一看主子身上沒有蓋的東西,立即明白了。
趕緊鑽進馬車裡,将錦被拿了出來,蓋在主子身上,赫連晟這才邁上台階。
“這是……睡着了?”赫連明德已經很努力的壓低他的大嗓‘門’,不吵着她。
但還是引的木香,不安份的動了動。
赫連晟丢給老爺子一個眼神,又丢下兩位老人家,直接進了老宅,去到他們二人住的地方。
老宅地勢高,赫連晟又特地選了一處,可以高瞻遠矚,一眼眺望‘色’的樓宇。
轉過幾條回廊,就能看見寬大的台階,上面全都鋪着厚厚的毯子,即便摔倒了,也不會感覺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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