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某個娃腳不留情,踢了某娃一腳。回頭出生的時候,他非得擠在頭一個,讓他當千年老二。
某娃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擱心裡壞壞的笑,到時候,誰擠在第一個還不知道呢,誰做千年老二,更不一定。
赫連晟仔仔細細的替她擦幹淨長發,随後将她抱起,用厚披風裹好,将她抱到了榻上。
夜風從陽台吹進來,一點都不冷,還帶着濕潤的溫暖,窗簾也被它吹起,飄起搖曳的弧度,滿山遍野都是綠色植物,這夜裡的空氣,比天然氧吧還要純淨。
赫連晟又出去了,沒過一會,在她睡着之前,又回來了。
手裡拿着幹爽的棉布,他坐到榻邊,将她抱過來,讓她的頭枕在自己腿上。
一下一下,慢慢的擦幹她的長發。
不厭其煩,不知疲倦。
大概是他擦的太舒服,木香不到片刻便睡着了,閉着眼,神态安然沉靜。
赫連晟看着她的睡顔,隻覺得心是軟的,軟的不可思議。
頭發擦的差不多了,這才将她挪好姿勢,蓋上被子,又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然後才去收拾自己。
木香這一覺睡的沉,夢裡置身一片花海綠洲,耳邊有黃鹂清脆的唱着歌。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蜜色的肌膚。
她眨眨眼睛,轉動眼珠子,将睡意從腦子裡驅趕出去,這才看清,原來這一片蜜色,是某人的兇膛。
一陣清新的花香,從陽台吹了進來,還有幾聲零碎的竹片碰撞聲,隐約的,還能聽見山谷黃鹂山鷹的叫聲。
不過這竹片……
木香欠起身,朝陽台的位置看過去。
隻見陽台上挂着一串用竹片削成的風鈴,随風而動,發出竹子特有的動聽響聲。
見赫連晟還在睡着,她便輕手輕腳的披衣起身,走到陽台上。
早晨的時候,山間浮着一層薄霧,偶爾有風吹過,将薄霧帶動起來,像調皮的山間精靈,缥缈靈動。
山的最遠處,一道霞光,染紅了整個山邊,再過不久,朝陽就會從那裡升起,新的一天,她來這個異世新的一天,便開始了。
赫連晟早在她動彈的時候,便醒了。
見木香站在陽台邊,連披風都沒有,他急忙起身,拿了披風給她,“早上寒氣重,你沒穿好衣服,怎麼就敢出來了。”
男人的手,帶着天生的熱度,剛一觸上她的胳膊,木香便覺察到自己真的冷了。
“這裡風景真好,比咱們住的清風院還要漂亮,要是天天一閉眼,能看到這麼美的風景,那就好了。”
“你喜歡的話,我們就留在這兒,不回襄王府。”
“不回去?可你不是還要再去邊關一趟嗎?還有我的生意,我的銀子,”一想到這些,再美的風景,她也沒了欣賞的心思。
赫連晟擋着她,與她一同看這滿山的風景,“那要不這樣好了,等我從邊關回來,咱們再回到這裡,現在呢,還是回襄王府去,皇上回宮了,空出來的宮殿……”
“對啊,我怎麼忘了皇上回宮去了,他走了,空出來的宮殿,我就可以好好利用一番,還有,我的女子學堂已經在裝修了,很快就能開學,我得去招收學員,另外,這個費用,得從公家出,我得去找戶部尚書,讓他撥批銀子給我,再有一樣,我聽何安說,京城有家酒樓要盤出去,如此大好的機會,我怎能放過,相公,咱這就回府,一秒鐘都不能耽擱。”
她的錢,她的銀子,她一切的一切,可不能便宜唐墨那個腹黑男。
赫連晟看她火急火燎的樣子,覺得好笑,“銀子又不會長腿飛走,看把你急的,再待半天,待會吃過早飯,帶你去附近走走,下午再回去,行嗎?”
“下午?”木香想起府裡的那些死人,清理幹淨再擦掉皿迹,再撤撤底底的清洗幹淨,的确需要點時間,“那好吧,下午再回去。”
紅葉帶着孩子一早就回去了,劉晨也不敢松懈,早早的去了店鋪,又不是成親,還沒到休婚假的時候。
康伯按着赫連晟的吩咐,找了個京城有名的郎中來給木香把脈。
郎中年紀一大把,佝偻着背,身邊跟着一個藥童,替他背着藥箱。
康伯客客氣氣的将人請進前廳,老郎中一邁進廳裡,眯起眼瞧見廳裡坐這麼些人,再看看主位上,大搖大擺的坐着個年輕女子,身邊圍着一堆老老少少。
替人看病看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次見此等陣仗,老頭子吓的不輕,“是……是哪位有病?”
他這話一出,赫連晟一張俊臉,瞬間陰沉下去,“你才有病!”
冷厲的語氣,把老頭子吓的不輕,直覺想要逃跑。
康伯忙笑着打圓場,“您老别怕,請你來,是給我家夫人診脈,她有喜了,已經五個月,您給看看,胎像是否穩固。”
老郎中松了口氣,還好,隻是喜脈,要是診其他的病,他真擔心這些人會不會把他吃了,“那就過去看看吧!”
康伯将人請了到跟前,何安端了凳子,請他坐下。
木香笑着道:“您老别害怕,我家相公一向都是如此,他不會把你怎麼樣。”
她伸出手,擱在桌子的軟墊子上。
老郎中餘光瞄到身旁男人,陰沉沉的視線,老人家覺得心跳都快停了。
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探上木香的脈,離的近了,也看見了木香的肚子,出于醫者的敏感,他咦了一聲,“你這肚子,似乎比五個月的孕婦要大一點。”
他絕對是就事論事,無意冒犯眼前這位人活像王母娘娘的女子。
可是他話剛一說出口,便覺得身後涼嗖嗖的,一陣寒風刮過,冷的他要打哆嗦。
老郎中吓的快坐不住了,反倒是他身邊的小童,一臉不服氣的道:“我師傅說的是實話,你們幹嘛要瞪他,他身子可不好,若是把他吓壞了,誰還給她看病!”
整個廳裡,唯有木香沒生氣,還是那副淡若輕風的樣子,“沒事,您繼續說吧,放心,就算您說我懷的是妖孽,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
說完,她看向剛才說話的小童,有意思的人,一副青衫短衣,稚嫩的臉,看上去頂多隻有十二三歲,身闆瘦的跟小雞仔似的,但是一雙黑如墨的眼睛,卻靈動異常。
老郎中歎了口氣,“老夫還沒說完呢,别急,别急,容我再探探。”
他說不急,可是除了木香,誰能不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老頭居然還是坐着不動,木香都快打瞌睡了,他才慢慢的皺起眉,再然後,就又是歎息,又是疑惑,又是搖頭,又是感歎。
這老頭表情太豐富了,把木香都看樂了。
老爺子急的直冒汗,忍不住問他,“老大夫,是不是胎像有問題?”
老郎中搖搖頭,“非也非也,她的胎像一點事都沒事,好的不能再好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那……既然沒問題,你幹嘛是這副表情?”木老爺子再問,還是不放心哪。
老郎中收了手,摸着胡子,盯着木香的肚子看了好一會,才對他們解釋道:“老夫是感歎,這雙生子,好生了得,脈象都一樣的強,也一樣的健壯,從脈象上來的看,兩個娃應該個頭差不多,不僅如此,他們似乎也很懂得護着母親,沒有過份吸收母親的養份,這就好比,那莊稼長在土裡,卻懂得保護土壤不被破壞是一個道理。”
他還沒說完,包括赫連晟在内的所有人,又都驚呆了。
從擔心到驚呆,他們真覺自己快撐不住了。
赫連明德跟木老爺子樂的手舞足蹈,嚷嚷着要去上香,拜謝列祖列宗。
其他人也是一臉欣喜,唯有木香,最為淡定,聽完這段話,她對這老頭刮目相看,居然懂的這樣多,“那您能不能探出來,是男是女?”
老郎中想了想,最終還是搖搖頭,“因為他們二人的脈搏,都差不多,這個不好探,隻有兩種可能,要麼全是女娃,要麼全是男娃。”
“我想起來了,”木香一拍桌子,吓的衆人又是一陣心驚肉跳,“我忽然想起來,我昨晚做了個夢,我夢見紅葉家的兩個閨女,我這兩個,肯定也是閨女無疑,喜鵲,你快去準備女娃的衣賞,先前做好的,也都換成粉色的,還得繡上好看的花,何安,派人去通知紅葉,讓她快給我再做些衣裳跟抱被,之前隻準備了一個,肯定是不夠的。”
相比之下,她發現自己更喜歡女娃一些,看看芙兒跟小萱多乖,梳着可愛漂亮的小辮子,甜甜的喊她一聲‘香姨’,簡直萌翻了。
喜鵲笑的合不攏嘴,“知道了,您放心,奴婢回頭就去辦,讓紅老闆再送些好看的料子過來,讓您好好挑。”
赫連明德直敲拐杖,“女娃好,女娃貼心,比男娃強多了。”
木老爺子也是這個意思,“哎呀,還要再多等幾個月,真想看看木香小時候是啥樣。”
不管是不是頭一胎,隻要是她生的,是男是女,赫連晟都沒意見。
他比較擔心的是,生兩個,會不會太痛苦,所以在衆人都高興的時候,他将老郎中請到外面,想問問他生的時候,是否安全。
老郎中隻說了一句話,“她身子壯的能打死一頭老虎,你說有沒有危險?”
說完,便在小童的攙扶下,離開了赫連家老宅。
走到大門外,老人家仰頭望天,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小童疑惑,“師傅,你在歎什麼?該不會你是騙他們的吧?”小童眨眨眼睛,此時的模樣,倒是多了幾分可愛,幾分俏皮。
老郎中呵呵一笑,“你這小子,胡想什麼呢,我哪敢騙他們,我啥也沒說,是她自己猜的,不關咱們的事,師傅決定了,咱們到鄉下去做赤腳大夫,一年之内,都不回京城。”
小童了然的點點頭,“小桃明白了,不過呢,想想那位夫人生産的時候,看見滾出來的不是,漂亮的小女娃,她一定會暴怒,所以呢,師傅是要去避禍的,對不對?”
老郎中哈哈大笑,“你這鬼精靈,非得點破,師傅真是說不過你,好了,咱們快走吧,回去收拾東西,趕上馬車,去鄉下!”
這一老一少,是要去避禍,端等瓜熟蒂落,才能再回京城。
但是他們誰都不會想到,這一去鄉下,會遇見意外又意外的事,碰見意外又意外的人。
郎中走了之後,木香一直沉靜在快抱上閨女的喜悅中,完全不顧肚子裡的兩個小娃是否正在郁悶。
這兩娃有了很不好的預感,出生以後的日子,絕逼很可怕。
想想那些訂做好的女娃衣裳,天哪!
依他們家娘親的脾氣,說不定會一怒之下,将他們當做女娃來養。
那樣的場景,不用想,都很苦逼了。
------題外話------
輕煙有自己的路子,所以不能随親們的思路走,但一樣精彩好看。農家俏廚娘
———————————————————————————————
第251章有人歡喜有人憂(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