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珍惜
想到曾經的一切,阿大心有餘悸,也隻能這樣安慰傾城。
傾城早已不是一個孩子,她真切明白舅舅如今的處境。雖然無法接受,但也能夠理解。想到昭仁郡主的等待,大概比她還要久遠。
“酒樓一切都好嗎?”她不禁問起酒樓的近況,雖然也時常飛鴿傳書,但她這個甩手掌櫃似乎也不合格了。
提到酒樓,阿大有一絲别扭,卻也是還是點點頭。
“發生什麼事了?”傾城鄭重道。如今酒樓一切都步入正軌,小聖反饋她的結果也是一切正常。但阿大的反應顯然不正常,他一向是不會喜形于色,如此便是有了大問題。
阿大極不自然地看了傾城一眼,索性豁出去道:
“酒樓一切都好,隻是蘇武時常去,與小聖似乎關系非比尋常。”
他隻用了“非比尋常”這四個字來解釋小聖與蘇武的關系,但傾城怎麼會明白其中含義。蘇武是個什麼性子她最清楚,他去外面找多少男人她都不會管,但若是敗壞了她酒樓的名聲,那她就不得不管。
想到自己也很久沒有回朝陽,傾城便借着在範府伴讀的勢頭,對沐老夫人對說她要跟着公主起居。至于真相如何,隻要鳳凝不說,誰又會知道呢?
而鳳凝之所以答應幫傾城隐瞞,完全是因為傾城答應過她要在範先生面前替她說些好話。
再次踏上朝陽城的土地,這裡與幾個月前已不大相同。冬雪将至,本該蕭條的街景如今卻一片複蘇之态。道路兩旁,商家林立,各式各樣的小攤擺滿集市,如此,哪裡還有災害的景象。
可見,蘇尚将朝陽城治理的很好,隻怕他在這裡也待不了多久,加官進爵的聖旨即将傳來,蘇尚的官路會越走越寬。
照例,傾城沒有先去酒樓,而是回了王府。仿佛隻有到了這裡,她才能真正松一口氣。
許久沒回到這裡,齊嬷嬷将一切打點有序。先去還有些怯怯的丫鬟們,如今也成了獨當一面的佳人。雖然阿弩性子急切,但眼光卻很好。他買回來的丫鬟,經過齊嬷嬷的調教,換身衣服,再抹點朱紅,站到外面,說是貴門小姐也不未過。
“公子回來了,此去一切可好?”齊嬷嬷見到傾城有些激動,她守着這個宅子,每日就是給丫鬟們訓話,忽然見到了主人,怎能不開心?
傾城隻道家中有事,這才離開朝陽,如今被問起,也便隻是随口道:“一切都好,宅子裡有勞齊嬷嬷費心。”
她剛進來時,便覺察到院子裡改了些布局,土木翻新,栽種了許多新鮮花草。若不是齊嬷嬷費心,她又怎能見到如此情景。
齊嬷嬷知道自己的能力,此刻卻不敢托大,隻道是托了傾城的洪福。
來到王府,她開始隻覺得怪異。空蕩蕩的宅子,主人卻不在。後來,随着市井傳言,她變得知,王府的主子是内京城的貴人。以前她也知道有些達官貴人喜歡在外買暗宅居住,以防不時之需。她想當然地以為傾城也便是那樣做。雖然也可以這樣理解,但傾城要做的事顯然比那些貴人們做的要艱難許多。
安嬷嬷亦在其中,她現在負責給府中的丫鬟教導禮儀。丫鬟們比貴族小姐也聽話許多,她們并不知道安嬷嬷是宮中出來的老嬷嬷,所教導她們的禮儀乃宮中使用。隻以為這是王府的規矩,為了保住飯碗,學習起來便更加用心。
她們的用心,正是安嬷嬷最為看重的。不覺竟将她們當做了新入宮的宮女,教導起來也更加細心。王府的環境比起宮中還有待提高,可比起那些世家深宅,卻不可多讓。而且在這裡沒有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唯一的齊嬷嬷也心地善良,安嬷嬷在這裡過得很是舒心。
她并不知道眼前這位翩翩少年便是傾城,隻以為是這宅子的主人,一切恭恭敬敬。
傾城也不打算與安嬷嬷說這些,她的處境已是危險,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隻要有一個容身之地,安嬷嬷知不知道又有什麼關系呢?
傾城在屋子裡休息了一會兒,又給丫鬟小厮們訓了訓話,傾城這才帶着阿大去了酒樓。
路上,傾城看着阿大的背影,不覺心安。
她原本以為阿大會跟着舅舅一起去南疆,畢竟,他是舅舅的部下,山高路遠,他有責任守護。可阿大卻告訴他說,舅舅把他留在了這裡,讓他時刻守衛自己。因為在王勇心中,妹妹的一雙兒女便是她的軟肋,他要有足夠的力量幫助他們,才能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傾城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自來便知道舅舅對她的話,如今再次感受,隻覺得以前還是體會太少。
名義是隻是舅舅,可真論起來,舅舅對她的照顧,堪比親爹。
或許隻有失去過,才懂得珍惜。如今的傾城無比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無論是舅舅、弟弟、範先生,還是素錦、阿大,大武、小聖……這些跟随在她身邊的人。
她要做的不是自己的崛起,而是要保護他們的安全。跟在她身邊,他們的将來注定危機重重。
到了酒樓,大家都對傾城的出現表現出了極大的歡迎。傾城不在的日子裡,他們就仿佛失了放心的浮萍,若不是她隔三差五的飛鴿傳書,他們這些人還以為主子沒了。
“公子,你終于回來了。我,我們都很想你。”張甜笑着從人群中來到傾城身邊,一張小臉透着嬌豔,讓人怎麼看怎麼喜歡。
傾城并沒有聽出張甜話中的深意,隻道:
“我也很想念大家,這次回來可以多住些日子。”她也覺得離開的太久,好在沒了她大家也一樣工作,給她的心裡帶來了不少安慰。
傾城隻顧着與大家打着招呼,卻沒有發現張甜的不同。
“你,你還要走啊?”張甜不悅地撅起嘴,似有千言萬語都無法言說。
一張手帕被她擰得不成樣子,别扭的模樣仿佛不想出嫁的小女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