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钺有點頭疼了。
一個人的言行舉止,到了一定年齡就會成型,并且形成了自己特有的習慣。
改變習慣是一件很難的事。
正如霍钺,他知道問題在哪裡,卻不知道該如何去跟何微說明。
而且,她至今都叫他“霍爺”,這哪裡是愛人之間的稱呼?
霍钺把雪茄黯滅,問司行霈:“輕舟平時叫你什麼?”
“叫什麼?”
“你們倆私下裡,她叫你什麼?”霍钺重複道。
司行霈道:“叫達令啊。”
霍钺:“.......”
這話一點可信度也沒有。
“你能要點臉嗎?”霍钺歎氣。
司行霈道:“她習慣了叫我的全名,我覺得沒關系。怎麼,你想讓你的女人叫你什麼?”
霍钺:“......”
司行霈每天的正經話有限,一旦說完了他就開始扯淡。
霍钺站起身,打算去找何微,不想再聽他廢話了。
他打算一回香港就定一枚戒指,這應該比任何語言都有說服力。
司瓊枝婚禮之後,何微和霍钺在新加坡逗留了三天,兩個人每天都忙,霍钺要跟新加坡這邊幫派的人見面,還去了趟顔家。
而何微則是跟着女眷們。
三天之後,他們回程,顧輕舟親自送了何微到飛機場。
她還對霍钺道:“霍爺,你以後要多替我照顧微微,她一個人在香港,我不太放心。”
霍钺就摟住了何微的肩膀,道:“她早就不是一個人了。”
何微震驚看着他,顧輕舟也錯愕。
回過神來,顧輕舟就笑了:“微微居然不跟我講。那太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上了飛機,何微時不時偷偷瞄霍钺。
霍钺就問她:“怎麼了?”
“沒事,你的事情處理好了嗎?”何微問。
霍钺道:“我去新加坡是做客,沒什麼要緊事的。你這幾天過得如何?”
何微就道:“挺好的,我認識了不少的人......”
她開始講述自己這幾天的經曆。
霍钺認真聽了。
後來他想,她這次看上去還好,她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嗎?
到了香港之後,霍钺請何微吃飯。上了甜點,他很認真對何微道:“微微,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何微的笑容頓時就勉強了。
她很緊張看着霍钺,眼睛裡有點恐懼,也有點期盼,好像希望霍钺說出什麼來。
霍钺心下一驚:“她以為我要說什麼?”
他準備好的話,一時間再也說不出口了。
他心想:“司行霈那厮靠譜不靠譜?”
而何微,則覺得審判快要到了,他也許會跟她說以後不再見面了,那麼她一直以來的恐懼終于要實現,她也會稍微輕松些,不用日夜提着心。
霍钺卻臨時改變了話題。
他對何微道:“你至今還是叫我霍爺......有這樣稱呼的嗎?”
何微知道他開始不是想說這個的。
她那顆稍微放松的心,又猛然提起了,她有點疼。
“我是叫你微微的,對吧?”他道。
何微點頭。
她要怎麼稱呼霍钺?她沒想過,就像她根本沒想到她會得到霍钺。
他們相處才一周,何微至今仍覺得虛幻,不現實。
再說,霍钺也隻是親吻了她,讓她不要反悔,并沒有說過他們有什麼關系。這些話裡,不确定的東西太多了,何微壓根兒就沒弄懂他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所以,她從未想象過她要用一個私下裡的稱呼來叫霍钺。
“我想一想,明天告訴您吧。”何微道,“我真的要好好想一想。”
霍钺同意了,雖然他感覺自己明天收到的,不會隻有一個私密的稱呼。
他送何微回家,何微一路上偶然跟他閑聊,沒有特别的情緒。
可一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她就開始坐立難安了。
半睡半醒間,她又做了一個夢,夢到了霍钺遠離她的背影,她在後面拼了命的追,不停的哭喊霍爺。
“求求你不要走,讓我死了都甘心,你不要離開我,不要抛棄我。”她好像是摔斷了腿,亦步亦趨也要把自己拖到他面前。
後來她就哭醒了。
醒了之後,她怔怔坐了很久,就聽到了敲門聲。
天已經亮了,也到了她上班的時間。她昨晚折騰了自己一夜,很晚才睡,後來又一直做夢,導緻她起晚了。
霍钺來送她上班,見她還沒有下樓,就來敲門了,并且給她準備了早餐。
何微打開門,看到他還站在她面前,并沒有離她而去,夢裡的一切果然隻是個可怕的幻想。
她想:“去她娘的患得患失,如果他要離開我,那也是緣分不夠。他現在不像以前那樣讨厭我,他願意和我在一起。”
時光這麼短暫,她憑什麼要自己折磨自己?
他現在是我的!
誰能掌控命運和未來,就算是自己的生命,難道你能确定下一刻它還是你的嗎?所有的東西都可能長久,也可能短暫。
何微用力,抱緊了霍钺,并且主動親吻了他。
這是她頭一次如此的主動。
霍钺單手摟住了她的腰,将她整個人提了起來,抱回了屋子,另一隻手關上了門。
“我昨晚想了很久,我還是喜歡叫你霍爺。”何微道,“如果改變了,你就不是我的霍爺了。”
霍钺失笑。
何微在魂牽夢繞的時候,她一直都是在心裡默默念着霍爺,這個名字在她心裡很重,重到絲毫的改變都不可以。
也許以後,她和他的相處慢慢變得平淡,那時候她能接受其他的稱呼吧?
霍钺則挪開了視線,道:“快點換好衣裳,你要去上班了。”
何微讓他先出去等。
她接下來幾天都很開心,因為她突然就想通了。
司行霈很了解霍钺,他說霍钺是不會結婚的,何微再怎麼掙紮,跟他也是沒有未來,還不如好好享受現在。
這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
她不再走神,而是很專注霍钺。
霍钺原本還想過要仔細談一談他們的關系,可何微改變了,好像她什麼都聽懂了,霍钺也就不在多提。
對于他而言,直白去說一些肉麻的話,真的挺難的。
何微請假之後去上班,根特先生把她叫到了辦公室裡。
她有點害怕。
每次單獨去根特先生的辦公室,她都是提着心。
不成想,這次辦公室裡卻不止是她,還有張洙。
“出了什麼事嗎?”何微想。她仔細去看張洙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