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爾藍這樣的開場,康琴心自然不能拒絕。
銀行開門,就是做生意的,哪有把客戶拒之門外的道理?
看來陸爾藍是摸透了康琴心心性,準備死纏爛打,不容她不見。
隻是,康琴心也不是善類,引着對方朝銀行門前走,等進了大堂對剛換好工作服的堂内經理道:“小嚴,帶陸小姐去休息室稍等,好好招待。”
而後她徑自往内部辦公室的方向走。
“康二小姐!”
陸爾藍連忙相喚,待人轉身,疑惑的望着她。
康琴心禮貌一笑,公事公辦的語氣:“陸小姐您來早了,我行八點半才開門辦理業務。
你瞧,行裡的工作人員都還沒到齊,按理說你本該等在外面,但我與陸小姐也不是完全陌生,允你進來坐着等也是應該的。”
她話落,似才想起來般再提醒道:“對了,在銀行,還請陸小姐喚我康總。”
陸爾藍喉間一噎,隻能眼睜睜望着對方離開。
康琴心進了辦公室沒多會,康英茂就走了進來,還意有所指的望了眼門外,“陸家千金來銀行裡找你?”
“是啊,大清早就在門前堵我,她可真有毅力,不過我是一行之長,說不見她就不見她。而她就算打着辦業務的名義來,尋常業務也不需要我出場。”
“她特意過來,不見到你把該說的話說了,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康琴心不慌不忙:“她陸氏剪彩禮有吉時要求的,哪裡真能在我們這邊耗時間?”
說着狡黠一笑,添道:“英茂哥,你去和外面的經理說,讓陸爾藍就在櫃台那邊辦業務。
當然,她若辦的業務夠大,比如什麼委托拍賣名下産業、貸款數額,或者在我行開戶存錢也行。
嗯,想來這存錢最容易的,那五萬以上的定期就你親自去接見,超過二十萬就讓她來找我,我親自接見。”
康英茂被她這副認真斟酌的模樣逗樂了,笑得燦爛開心,“二小姐你這是在故意訛她,二十萬定期換見一面,太貴了吧?”
康琴心知道他在揶揄自己,雖然也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一本正經的語氣:“我是堂堂銀行老總,她若随随便便的業務就要見我,豈不是自跌身價?
再說,我們廣源名聲這麼好,定期存款的利率也不低,把錢存在我們銀行裡怎麼了,又不會虧了她!”
康英茂往門口走了兩步,臨閉門前還不由确認:“二小姐,真這樣傳話?”
康琴心點頭,催促道:“快去,若陸家肯真肯存個二十、三十萬的,咱們一個月的業績都有了,上下都能輕松,那我見她一面辛苦些也不算什麼。”
康英茂想想也是,就真找櫃台人員和堂内經理轉述了總經理的意思。
陸爾藍聽到要求時,恨不得原地跳起腳來。
這康琴心,實在是太過分,二十萬買一面,她以為自己是王母娘娘啊!
都是有身份的人,又有共同的人脈圈子,誰還能這樣不要臉面?
但轉念,她又覺得康琴心不過是說說而已,并不會真的這麼做,畢竟傳出去對她名聲也不好。
陸爾藍找準機會逮住了秘書長朱秘書,纏着她替自己通報。
朱秘書沒料到堂堂陸家千金會如此行事,臉色震驚的望着她。
這時候,就是比誰能拉下臉皮的時候。
康琴心那離譜的要求,擺明是鐵定心思不肯見,然陸爾藍也絕不退縮,客氣道:“實在是麻煩朱秘書了,我表妹是你家總經理的好朋友。
裴氏醫院你定是知道的,我媽媽是裴家的姑太太,我找康二小姐,不,找你家康總真的有要事,你再替我去通傳一次……”
朱秘書見她搬出了這麼多關系,沒有辦法隻能去敲總經理辦公室的門。
陸爾藍滿臉希冀。
好不容易等到朱秘書回來,卻聽她回道:“陸小姐,我們康總說了,您若是以客戶的身份來見她,那煩請按照我們銀行裡的規矩。
各式業務都有對應的同事來替您辦理的,我們銀行對誰都是一視同仁的。
但您若是與以康總有過幾面之緣的路人朋友來見,那也請您等到她休息時候再見。
畢竟,公私分明嘛,行裡這麼多人看着,我們康總身為表率,可不能公私不分。”
朱秘書語氣有禮而冷淡,還真往大堂牆上挂着的洋鐘看了眼,好意提醒道:“我們十一點半開始用午飯休息,中間有一個半小時,那時候您有什麼要事都夠說的,現在還請您稍坐。”
“十一點半?”
陸爾藍也去看時間,現在才九點半,她們陸氏銀行的剪彩選的吉時就是十一點,哪裡能等那麼久?
她氣得臉都漲紅了。
朱秘書像是察覺不到,随手招來位小秘書接待她,自己則回了秘書部做事。
陸爾藍哪能想到,康琴心真會如此不近人情?
又坐了二十分鐘,她實在耐不住了,于是出去找了家店打電話到裴氏公館。
她找裴言卿過來,就不信康琴心能拒絕不見言卿!
那邊裴言卿很快接了電話,她聲音雀躍,旁邊還有人走來走去,像是很忙。
“爾藍表姐,你找我有什麼事?”
聽對方語氣還算親近,陸爾藍控制着情緒道:“言卿,你有時間嗎,我想見見你。”
那邊似乎有點為難,“表姐,我中午約了人吃飯,不得空呢,準備準備就要出門了。你有什麼急事嗎?”
于是,陸爾藍抿唇糾結了下,終于開口:“我記得你和康氏銀行的二小姐關系不錯。言卿,你能幫表姐給她打個電話,請她接見下我嗎?我找她有急事要說,很快的。”
裴言卿沒有正面回答,隻反問她:“今天陸氏不是有剪彩禮嗎,怎麼表姐還去找琴心姐姐了?”
“你可以幫我打個電話嗎?”
裴言卿想了想,終是道:“可以倒可以,但我算着時辰她都該出門了。今天中午,琴心姐姐和我二表哥要請我媽吃午飯呢,我也正準備出門。”
似是為了肯定她此言非虛,陸爾藍才聽得發懵,電話裡就傳出自己那堂舅母司瓊枝催促言卿出門的聲音。
陸爾藍直愣愣的站在電話旁,她恍然大悟,原來舅母臨時推脫說有和剪彩禮沖突的要事,指的就是去陪康琴心和司雀舫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