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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4章 微弱

顧輕舟司行霈 明藥 5251 2024-11-29 14:26

  顧輕舟結巴了一瞬,很多的話都在嘴邊,卻不知道如何表達。

  司瓊枝從未見她如此難以啟齒,心裡突突直跳,猛然站起身。

  顧輕舟就順勢按了下她的肩膀,後面的話終于能流暢了:“他們找到了徐培......”

  這句話,好像沒說完,又好像說完了。

  司瓊枝腦子裡嗡了下。

  顧輕舟出門的時候,帶上了司瓊枝。

  “是護衛司署的人先找到了徐培。”顧輕舟道。

  司瓊枝不說話。

  她的手始終死死攥着,不肯松開。

  她們到了一處碼頭,那邊都是倉庫,新加坡炎熱的天氣,魚的腥臭味道能把人轟個跟頭。

  警察局接到了某個倉庫老闆的報案。

  “.......他說要租倉庫,租半個月的。今天快要到期了,我過來收屋,沒想到一推開門就看到了他。”老闆還在喋喋不休。

  司瓊枝的雙手不停發抖。

  碼頭很亂,圍觀的人、警察把此地弄得滿坑滿谷,哪裡都有聲音。

  “大嫂,我......”司瓊枝的聲音很遠,她自己聽在耳朵裡,感覺是隔了一層,聽起來很飄渺。

  “沒事。”顧輕舟握住了她的手,“你跟着我。”

  “我不想看,我害怕。”司瓊枝用盡了力氣,突然喊了句。

  就在此時,他們聽到了激烈的刹車聲。

  有輛汽車,從城裡飛奔而來,風馳電掣的,在靠近倉庫的時候刹住,那刹車聲令人牙酸。

  阮燕峰從車子裡竄出來。

  随後,有另一輛汽車也急忙停穩,是緊跟着他的阮佳寒和顧紹。

  阮家兄弟一下車就大喊:“七叔,七叔!”

  阮燕峰已經沖進了警察的包圍圈。

  警察試圖攔他,卻被他推了個踉跄,他趁着警察愣神的時候,已經跑進了倉庫。

  發呆的人一下子被他驚醒,司瓊枝失聲道:“不好。”

  她也要往前擠。

  顧輕舟被她帶着,隻得跟着她跑,差點扭了腳。

  醫警已經簡單收拾了徐培,他躺在地上,身上蓋了白布單。

  阮燕峰走近時,喉嚨裡發出一聲嗚咽,雙腿脫力般跪了下去。他的心是往前沖的,身子倒下之後,他就順勢往前爬。

  當他掀開蓋住徐培的白布時,顧輕舟和司瓊枝也進了倉庫。

  她們和他一起,看到了徐培的臉。

  顧輕舟以前見過徐培的,卻沒什麼印象,此刻仿佛是頭一回相見。

  她撇開了臉,不忍心看。

  司瓊枝倒吸涼氣,眼淚崩潰般奪眶而出,若不是顧輕舟扶住她,她已經倒下了。

  “七叔,七叔!”被警察攔在外面的阮佳寒焦慮,大聲呼叫。

  不少人往裡面看。

  他們指指點點。

  顧輕舟照顧着司瓊枝,看到阮燕峰的肩膀垮了下去,他發出了哭聲。

  那哭聲很軟很輕,像幼獸的悲鳴,完全不像個成年男人的聲音,好像靈魂碎裂成了渣,每個渣都在呐喊。

  顧輕舟的心,被那哭聲連着了一樣,忍不住擰成一團。

  後來,阮佳寒沖了進來,把阮燕峰拖起。

  再後來,徐家的人來了。

  倉庫裡亂糟糟的,家屬的哭聲要把倉庫掀翻似的。

  警察上前對顧輕舟道:“長官,這裡太亂了,您先出去吧,免得誤傷了您。”

  司瓊枝已經毫無力氣。

  顧輕舟攙扶着她,從倉庫裡出來,司瓊枝發出一聲微弱的哭泣,似乎肝膽都震顫了。

  她把司瓊枝扶到了汽車裡。

  司瓊枝捧住臉,像是坐不住了,往後座一靠,軟軟癱了下去,淚水從指縫間往外流淌。

  同時,顧輕舟也看到了顧紹他們。

  阮佳寒把阮燕峰扛上了自家的汽車,正在按住他說些什麼。

  “舟舟。”顧紹走了過來打招呼,聲音也嘶啞,然後他看了眼汽車裡癱倒的司瓊枝,“她沒事吧?”

  “他們是很好的朋友,難說她沒事。”顧輕舟道,然後她看了眼那邊。

  顧紹也順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阮佳寒和阮燕峰。

  “我七叔他......”顧紹似乎不知如何啟齒,“你明白的吧?”

  “嗯,我懂。”顧輕舟道。

  顧紹點點頭,很是疲倦,也不知該說什麼。

  他站了片刻,不遠處倉庫裡的哭聲還在往外飄,那邊阮佳寒大聲喊他:“阿紹,來開車。”

  顧紹就道:“舟舟,我先過去了。”

  “好,路上慢點開。”顧輕舟叮囑。

  顧輕舟自己也上了汽車。

  因為後座被司瓊枝躺下了,顧輕舟坐到了副駕駛座位上,讓副官開車趕緊回去。

  一路上,大家都不敢說話。

  司瓊枝下車時也沒坐起來,顧輕舟就讓副官去抱她,把她抱回房間。

  正好司督軍剛剛從外面回來。

  他問:“怎麼了?”

  “她太傷心了,沒有其他事。”顧輕舟道。

  司督軍有點擔憂:“出了什麼事?”

  “他朋友去世了。”顧輕舟道。

  司督軍就對副官道:“我來吧。”

  老父親雖然上了年紀,到底還是身強力壯,抱起縮成一團的閨女,一點也不費力。

  司瓊枝後知後覺聞到了父親身上雪茄的氣息,那是小時候的味道,她突然抱緊了司督軍的脖子,把頭埋在他肩膀上,嚎啕大哭。

  司督軍的心也跟着顫了下,難得柔聲細語:“乖,阿爸在這裡,不哭了。”

  他給顧輕舟使了個眼色,意思是這裡有他照顧,讓顧輕舟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顧輕舟看着他們走遠,沒有跟上去,而是去了護衛司署。

  牛懷古還沒有回來。

  顧輕舟約莫等了半個小時,牛懷古終于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護衛司署。

  “唉!”他先是沉沉歎了口氣。

  顧輕舟就問他:“怎麼,家屬鬧事了嗎?”

  “倒也沒有,我就是心酸,被他們哭得難受。”牛懷古道。

  顧輕舟也跟着歎了口氣。

  沉默了片刻,等這口氣順過來,顧輕舟才問牛懷古:“是什麼情況?”

  “是自殺。”牛懷古道,“徐培租下那倉庫,大概就是防止他死後臭味擴散得太快,不想家裡人找到他。

  他走的時候,換了幹淨的西裝,旁邊有他的東西,還有一打厚厚的遺言紙。他在小倉庫可能是住了好幾天才自殺的,故而遺言紙寫了二十多頁。”

  顧輕舟:“......”在這個瞬間,她不知自己該做出什麼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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