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棋和司玉藻乘坐汽車回城。
路上,顔棋說起了範大人的名字,叫“飯桶”,因為不好聽,所以她擅自給人家取名叫“範大人”。
範大人不苟言笑,這個别稱和他的性格很配,故而在圈子裡叫開了。
從此,範大人看到顔棋更牙疼,總是避之不及。
“誰家父母給孩子取名叫範桶?”司玉藻也很牙疼,“你是不是念錯了,你這個不學無術的東西!”
顔棋很不贊同她表姐的指責:“我怎麼會念錯?範和桶是兩個很簡單的字好不好?”
司玉藻:“……”
話雖然這麼說,司玉藻還是不太放心。顔棋的不靠譜是從小的,她打小就笨得令人發指,反應還慢。
司小姐自己未必多麼精明,比起顔棋是厲害多了的。
顔棋回到家,把買回來的禮物分給家裡所有人,然後又開始發呆。
她在想範大人到底為什麼會到新加坡來呢?
“哥,你幫我查一下範桶住在哪一家酒店。”她打電話給顔恺,“來接他的人穿着很講究,應該是高檔酒店。”
“什麼範桶?”顔恺不解。
顔棋叽叽咋咋說了一大通。
“……你有這麼閑?”顔恺不耐煩挂了電話。
顔棋很是失望。
第三天,她任教的學校老師開始報道,她一大清早起來梳妝打扮,就把範大人的事放到了腦後。
她的腦子裡是不可能同時裝下兩件事的。
在學校門口迎接她的,是顧紹。
顧紹是司玉藻的舅舅。司家孩子們的舅舅,也等于是顔棋、顔恺的舅舅,從小顧紹買什麼禮物,都少不了顔家孩子的。
他今年四十出頭了,穿着幹淨的白襯衫,袖子整齊挽了起來,頭發濃密烏黑,鬓角理得很短,整個人儒雅清隽,異常醒目。
進出學校的女老師都在看他。
顧紹沖她招手:“棋棋。”
昨晚,顔子清打電話給顧紹,讓他幫忙照顧下自己女兒。
顔子清表面上不在乎,心裡還是放不下的。要是顔棋像司玉藻那麼聰明,他就不需要操心了。
“舅舅!”顔棋歡喜走了過來,然後從手袋裡掏出一個小禮盒,“我想着在學校可能會遇到你,給你買了個手表。”
顧紹接了過來:“多謝,隻是以後别破費買這麼貴的東西。”
“我姐付錢的。”顔棋如此道,“她是大富豪,可有錢了。”
顧紹:“……”
他無奈笑了笑。
他先把顔棋領到了音樂系,讓她在教學秘書處填了入職表,拿到了她這個學期的教學任務,然後對照着教學任務上的教學樓和其他地方,顧紹一一給她介紹,帶着她走一遍。
顔棋一邊走,一邊努力記住,但一轉眼就忘了。
而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經忘了,渾不在意跟着顧紹往前走。
兩個人逛了一個多小時,熱得不行,就去冰室休息。
“……阮教授?”突然,身後有人和顧紹打招呼。
顔棋先一步回頭。
她瞧見了一位穿着深灰色襯衫的男人,沖她笑了笑。
顧紹也看到了:“請坐。”
然後,他給顔棋和這位先生做了介紹:“這位是王緻名老師,他也是音樂系的,去年進校的。”
然後,他指了指顔棋,“這位是顔棋老師,她也是音樂系的,今年剛來。”
顧紹介紹完,又道,“我方才還在想,有時間要介紹你們認識。大家都是親戚,以後有什麼事彼此照應。”
顔棋打量着王緻名,深覺這位老師很有音樂家的氣質,湊得更近:“王老師,您教什麼課?”
“鋼琴。”
“我也是啊!”顔棋高興起來,“太好了,這樣我不懂就可以問你,不用害怕了。”
王緻名推了推眼鏡:“好。”
他很好說話。
湊巧遇到了,顧紹請他們倆出去吃了午飯。
下午他還有事,自己先走了。
顔棋的司機開車過來的,她主動提出送王緻名回家。
王緻名道謝,沒有反對。
晚夕,司玉藻和李寐都打電話給顔棋,詢問她今天第一天報到感覺如何。
“要是不想去就算了,還真缺你一個助教老師啊?”司玉藻不以為意,“就你那腦子,去了也是誤人子弟。舅舅和舅媽讓你去教書,害人不淺。”
顔棋:“……”
真是親姐姐!
李寐更溫柔穩重,不像司玉藻那麼能咋呼。她詢問顔棋課程、任務等等,還說要請她吃飯。
“我有個朋友,也是馬來亞大學音樂系的,他去年跟我一起回來的,你以後可能會碰到他。”李寐說,“改日我請他和你吃飯,你們見個面。”
“誰啊?”顔棋很好奇。
難道那學校熟人從兩個要變成三個了嗎?
“他叫王緻名……”
顔棋:“……”
還是兩個。
“姐,我今天見到他了。”顔棋道。
電話那頭靜了下,半晌李寐才問:“是嗎?在哪裡見到的?”
顔棋是沒有“聽話聽音”的本事,她當即把自己和顧紹遇到王緻名的經過,事無巨細重複了一遍。
“……原來他也是你的朋友啊?他怎麼沒說呢?”顔棋問
李寐笑道:“可能他不知道我們倆是親戚。”
王緻名不可能知曉李寐有幾個表妹的,自然也談不到這個頭上。
“也是。”顔棋道。
“等你們周末有空了,我們吃個飯。”李寐道。
“好啊。”顔棋很高興。
她挂了電話,在床上打了幾個滾,這才慢慢入眠。
夜裡她做了個夢,夢到她的學生全部站起來誇她漂亮,鋼琴又好,又聰明又美麗,她美滋滋把自己笑醒了。
她的房間和二妹顔桐的是隔壁,共用一個陽台。
吃早飯的時候,顔桐對父母說起姐姐:“她早上一個人嘿嘿笑,笑得好吓人。”
徐歧貞問:“是嗎?你笑什麼?”
顔棋:“……”
做夢笑出聲這種事,哪怕是愚蠢如她,也不好意思廣而告之。
“做夢呢,誰知道笑什麼?”她敷衍道,然後趁機在桌子底下踢了顔桐一腳。
結果踢錯了。
小妹妹顔棹很委屈:“媽咪,姐姐踢我!”
顔棋:“……”
徐歧貞維持場面:“好好吃飯,一大清早的不消停。今天姐姐要去工作了,你們都要乖。”
“姐姐,你要好好工作哦。”小妹妹顔棹道。
二妹顔桐則接話:“是啊姐姐,别被人趕回來。”
顔棋吃完了,偷偷用手抓了旁邊的草莓醬,然後在顔桐臉上抹了一把,糊了她二妹一臉,這才高高興興的走了。
身後傳來了顔桐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