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做飯給顧輕舟吃。
顧輕舟從前沒見過男人做飯,下意識會覺得,做飯的男人娘裡娘氣的。
可司行霈高大英武系着圍裙,一點也不陰柔。
他做飯時候的專注,薄唇微抿,更有風度。
隻有這個時候,顧輕舟才能忘記,他是個變态,會逼迫她做一些惡心的事。
飯會填充人的胃。
吃飽了的顧輕舟,總是會懶洋洋的,覺得渾身舒服。
“想不想去看電影?”吃了飯,顧輕舟洗碗,司行霈從身後摟住她,将頭擱在她的肩膀上。
顧輕舟搖搖頭。
“怕别人看見?”司行霈微笑,親吻她的耳垂。
“對。”顧輕舟如實道。
“那就退了親。”司行霈道,“也别住在顧公館了,搬到我這裡來。我不在家的時候,安排副官和朱嫂陪你,等我回來,能看到你。”
這樣,她就徹底淪為他的金絲雀。
她還有什麼前途?
顧輕舟最大的噩夢,不過如此。
“不!”顧輕舟手裡的碗,哐當掉入了水池裡,她順手拿起了旁邊案闆上的刀。
一轉身,顧輕舟的刀尖,對準了司行霈心髒的地方:“司少帥,我不是你的情,婦,你敢毀了我的生活,我就會殺了你。”
司行霈眸光炙熱,靜靜落在她臉上,帶着微笑。
“你不相信?”顧輕舟陰沉着臉,“你不睡覺嗎?等你睡覺的時候,我就會一刀捅下去,我說到做到!你毀了我,你隻會人财兩空!”
司行霈說,要幫她退親。退了司慕之後,他不會和顧輕舟定親。她隻是他的寵物,他的玩物。
搬過來和他同居,就定下了情婦的帽子,好似下海的伎女。哪怕以後從良了,也一輩子都是伎,永遠上不得台面。
她沒前途了!
他嘴上說喜歡她,想做的事卻是要讓她萬劫不複,徹底淪為他的玩物。
是的,堂堂少帥,何必考慮自己玩物的前途?
現在好玩就行了!
“刀放下!”司行霈見顧輕舟肅然的臉,自己的笑容也慢慢收了,冷冷道。
顧輕舟瞪着他,眸光鋒利,她手裡的刀握得更緊,甚至有現在就捅進去的沖動,她很想殺了他。
一個轉手,顧輕舟手腕微痛,刀已經不知不覺到了司行霈手中。
他狠狠将刀拍在案闆上,清脆一聲巨響。
轉身,他把她壓在竈台上。
“跟我玩狠?”司行霈眼眸陰鸷,“你要狠過我?”
顧輕舟後背微涼。
司少帥最擅長的就是玩狠,要比所有人都狠毒,他才能震懾人心。
他遇到了訓練有素的殺手,對方玩的就是不怕酷刑的狠,結果司行霈把一個刺客活剝了。
你玩狠,他會更狠。
“輕舟,别在我面前耍狠,你越是狠戾,我越是想要你,我就愛馴服烈的女人。”司行霈發怒之後,又輕輕抱起她,吻她的唇,“女孩子家,别動刀動槍的。”
顧輕舟還沒有動手,就失去了先機。
司行霈功夫了得,硬碰硬顧輕舟殺不了他;玩陰謀詭計的暗殺,不知多少人嘗試了,都失敗了。
顧輕舟更沒有機會。
等待!
她默默告誡自己,先忍耐,總能殺了他的,到時候顧輕舟要把他剁成肉泥!
顧輕舟不願意退親,因為她不想做司行霈的情婦;她也不想從顧家搬出來,因為她還沒有整垮他們,給她母親報仇。
“你在我床上睡過多少次?”司行霈捏住她的下颌,“你不退親,難道你還有别的打算?”
見她又垂眸,司行霈的手握緊,逼迫她擡起眼睛看他。
顧輕舟的眼波潋滟,司行霈呼吸微頓,道:“輕舟,别跟我耍陰謀詭計,你是我的。若是你有别的想法,你知道我的脾氣!”
“你将來會娶妻,會納妾!”顧輕舟掙脫不開,直言道。
“那又如何?”司行霈反問。
是啊,那又如何?
你隻是情婦,你的金主娶妻納妾,跟你又有什麼關系?
司行霈從一開始,就給了顧輕舟很準确的定位。
他要她,不容她反抗,不許她做主!
若是她強悍,他會更強悍。
硬碰不行,顧輕舟軟語相求。
顧輕舟最識時務。
她抱着司行霈的胳膊,道:“我還要念書。我原本就沒什麼家庭背景,若是被退了親,同學們都會欺負我,嘲笑我。你說要栽培我的,你幫我退親了,難道看着我在學校受人唾棄嗎?”
司行霈是不會讓顧輕舟離開他的視線。
他的确答應過要栽培她。她去念書,司行霈不反對,但是不能去國外,需得在他眼皮子底下。
嶽城就那麼幾家好的學校,每個學校的同學都會有關系打聽八卦。
顧輕舟被退親,以後進貴族學校,是無立錐之地。
司行霈并不是個無私的人,隻是他對前途沒什麼希望,他知道很多槍口對準他,他也不知道哪一天會被打成篩子。
所以,司行霈希望顧輕舟有學問,懂知識;同時,他也開始給顧輕舟存錢了。
司行霈托人在香港英國人的銀行裡,放了一筆錢,那是專門留給顧輕舟的,以後他每個月都要增添,保障她這輩子衣食無憂,甚至可以奢侈鋪張。
他不幸倒下了,她有文憑,又有錢,能吃上一碗飯,不至于流落街頭。
當然,她也許會跟别的男人。
那男人會睡司行霈的女人,花司行霈的錢。可身後事司行霈也無法掌控,隻求那個男人真心待他的輕舟即可。
“書是要念的。”司行霈道。
教會學校全是女孩子。
有女人的地方,就少不得鬥心眼。
幫顧輕舟退親之後,她肯定會受到同學的嘲諷。
如此想來,現在退親時機不好,司行霈舍不得顧輕舟如此委屈。
司行霈根本不在乎她是誰的未婚妻,他不看重虛名。準确的說,司行霈這個人沒什麼道德,他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兵痞。
“好,親事暫時不用退。”司行霈答應了,輕輕摸她的臉,“别勾搭司慕,知道嗎?”
顧輕舟忙不疊點頭。
既然不退親,她仍是司慕的未婚妻,那麼讓她搬到别館,是不太妥當。
暫時還隻能把她放在顧公館。
“顧公館的人會不會欺負你?”司行霈問她。
“這世上除了你,沒人能欺負我!”顧輕舟道。
顧輕舟不怕任何人,因為别人都有弱點,他們是社會人,司行霈卻沒有。
他是邊緣人,任何的手段在絕對的強悍面前,都不堪一擊,司行霈就是那個絕對強悍的悍匪,他是個變态的土匪。
“我哪裡欺負你?我這樣疼你!”司少帥挺委屈。
顧輕舟扭過頭不看他。
他卻抱住她的腰。
洗好碗之後,兩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司行霈拿了把鑰匙給顧輕舟。
他說:“我在聖母路的銀行開了個保險櫃,給你用。”
顧輕舟微愣。
這些日子,顧輕舟一直想去開個保險櫃,将她的錢和貴重物品,存放在保險櫃裡,這樣就不用擔心家裡的賊。
可銀行開保險櫃,需要先交一大筆錢,同時每個月都要交很大一筆費用。
這樣的花銷頗大,顧輕舟那點錢還不夠付手續費的,不值得。
考慮再三,她放棄了,把錢放在何家。
這是增加了慕三娘的負擔。
“......我那支勃朗甯還在你身上,别弄丢了,認真放在保險櫃裡。”司行霈道。
司行霈送給顧輕舟的鋼筆和手表,都是名貴奢侈品,而顧輕舟穿得如此樸素,他就知曉她在家裡很低調。
她的東西,肯定也不安全。
司行霈不變态、不在床上的時候,是個溫柔又細心的人,處處替顧輕舟考慮好。
這點小事,他都留心到了,他的确是把顧輕舟當寶貝一樣疼着。
隻不過他的好,是糖裡摻毒。
“多謝你。”顧輕舟将鑰匙握在掌心,垂眸不語。
司行霈颔首,他把顧輕舟抱在懷裡,兩個人依偎在沙發上。
司行霈看報紙,顧輕舟輕輕打盹。她平時念書辛苦,周末都特别困。
眯了一會兒她就醒了,司行霈晚上還有個宴會,問顧輕舟:“要不要跟我一塊兒去?”
“不!”顧輕舟道。
司行霈參加的宴會,肯定是名流聚集。而上次督軍府的舞會,讓很多人認識顧輕舟了。
她頂着司慕未婚妻的身份,給司行霈出門,豈不是平白送司慕一頂綠帽子?
雖然司夫人和司慕從未想過要顧輕舟過門,顧輕舟也不願意嫁入司家,可她和司夫人約定的兩年,是絕不給司慕抹黑。
“我不要去。”顧輕舟怕激起司行霈的怒意,真的非要她去,就不由放緩了聲音,帶着幾分軟語哀求。
司行霈笑,也不介意,先送顧輕舟回家。
顧輕舟第二天再次去了何氏藥鋪,讓慕三娘把她的東西給她。
慕三娘就從床底下,挖出了瓦罐,用油布包裹得好好的,遞給顧輕舟:“你數數。”
顧輕舟沒有數。
到了銀行,她開了保險櫃之後,将錢數了下,一分也不少。
何家生計那麼艱難,慕三娘卻絕不動顧輕舟的東西,他們兩口子十分磊落,顧輕舟可以信任他們。
她把錢、手表、勃朗甯,都放在保險櫃裡鎖好。
出了銀行,顧輕舟一身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