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大雨浸透衣衫,晚翎在隻有上帝才能聽見的無人海灘,哭得昏天黑地。
她第一次明白,原來被自己愛的人抛棄,甚至羞辱,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
她想恨透他,也想恨透全世界,卻又莫名其妙恨不起來。
每當她想恨他的時候,腦海中就會浮現,将她從深井裡帶出來的小哥哥的模樣,還會浮現那個将她從火場抱出來的,高大英俊的身影。
所以到最後,她的世界裡隻剩下了痛,鋪天蓋地的痛。
仿佛被人從心髒上割去一條肉那般痛。
那抹高大的身影,向她快速走近,用傘為她遮起一片無雨的空間,但晚翎頭也沒有回。
隻是她不哭了。
哪怕在這麼傷心的時候,還是維持着最後一絲體面和尊嚴,不想讓别人看到她的狼狽。
她就是靜靜地站立着,任由雨水從她的頭發流落下來。
她背對着他,希望他不要管她。
她不知道他是誰,但卻知道一定不是湛司域。
在湛司域的心裡,她已經成為一個糟糕不堪的女人,他連看都不願意看她一眼了。
大雨淹沒了身後人的氣息,她無法從任何細節判斷出他是誰,隻能感覺他是個男人。
晚翎輕輕地道“這位先生,謝謝你的好意,但請你走開,我隻想一個人呆着。”
身後的人沉默了一會兒,他說,“你可以當我不存在,或者當我是一棵樹。”
當他是一棵樹,在任何難過或疲憊的時候,都可以肆無忌憚地靠上去,不必給予任何回報。
這世上能夠如此無私對待她的人,除了她的沛川哥還能有誰?
晚翎倏然轉身,淚眼如傘外的雨,那樣滂沱。
“沛川哥,”她撲進他的懷裡,瞬間成了世上最委屈的女孩子,“他不要我了!”
金沛川單手撐着傘,餘下的那隻手,緊緊地擁住晚翎的背,此刻他很想再多長出一隻手,可以将她擁得更緊一點。
他眺望着黑色的大海,濃眉微微蹙起,她很難過,而他的難過也不比她少一分。
他說,“不就是個男人麼,又有什麼了不起,他也沒有比别的男人多長一條手臂。”
他又說,“不是他不要你了,而是他根本要不起你,你沒有了他,還有沛川哥,而他隻有冰冷的錢,他比你可憐。”
金沛川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心底裡恨意滔天。
湛司域對晚翎說出分手的時候,他就躲在角落裡,什麼都看見了,也什麼都聽見了。
他不知道晚翎恨不恨湛尚廷,但是他恨透了。
他寵在掌心的人,湛尚廷死皮賴臉上來糾纏,終于糾纏到她喜歡他,卻又無情将她抛棄。
倘若不想愛,為什麼開始要招惹?
他們這些豪門大财閥,就沒有好東西,他們以為有錢有勢,就可以肆意玩弄女人的感情,就可以猖狂地踐踏一顆女人的真心。
湛尚廷這輩子都不配有真愛。
金沛川溫暖的懷抱,終于讓晚翎的痛苦削弱了幾分,原來從小到大,隻有她的沛川哥才是最忠誠,最可靠的。
他無數次說過想做她的樹,他也真的就一直在做她的樹,她什麼時候想靠都可以。
他如一株胡楊,高大筆直,不偏不倚,每一片葉子都向着她生長。
他說過,她是他的光,他一生都将向光而生。
“沛川哥,我想回家。”